陆启县衙公法大堂,有一人在大堂的隔壁不停地写着卷宗。这个人叫吕冰,他是武云国的明镜廷尉。
原本在以前,他应该在武云国的廷尉府中明镜堂当差,但朝廷在今年春天解散了明镜堂,并下放所有人到地方县城。
虽然依旧保留“明镜廷尉”的名号,俸禄也不变,但他们的权限变小了,只是起监管下级司法机构,不再是直接监督百官。
明镜廷尉只负责处理重案和命案,吕冰这几天正忙着追查陆启县的连环杀人案,吕冰写完卷宗里的爰书后,放下了笔,揉按着眼睛。
(爰书:中国古代的司法文书,包括现场勘察笔录,口供笔录等等。)
短暂的放松时间很快就被一阵嘈杂声打破了,吕冰拖着几天没睡的疲惫身躯,向隔壁公法大堂走去,但他没有进入大堂,虽然一般来说,明镜廷尉需要旁听,如有重案,可以直接介入。但主要是自己不愿见某人。他躲在门后,旁听着大堂里的案件。
县令梅子良捋着胡须,拍了一下惊堂木
“升堂!”
“威~~~~武~~~”
“带犯人!”
吕文带着苏小小,李晓阳和萨沙,还有那个丢钱包的路人到了公堂上。
“吕捕头,说明一下,这都是什么人?”
“启禀大人,这位是丢钱袋的石振,这个是行窃的苏小小。这两位是苏博夫妇,他们是疑犯苏小小的表哥表嫂。”
“这么多人?这窃贼的表哥表嫂也偷了东西了?”
“没有。”
“吕文,你也是老捕头了,怎么把与本案无关的人带上来了?”
“启禀大人,这行窃者是这两夫妻失散多年的表妹,所以特地来求情,他们愿意与丢钱的人和解,但按规矩应该在大人您这做一个备案,请大人明断。”
梅子良了解情况后,说
“那堂下石振,你愿意和解么?”
“愿意。”
“那,本官宣判!行窃者与被窃者达成和解,念行窃者年幼,不予以……”
“且慢!”
这时一直在外面的吕冰打断了县令的宣判。只见这个吕冰大概二十多岁,他向梅子良躬身施礼。梅子良拱手还礼。吕冰看向吕文,两人对视一秒后,吕冰先错开视线。
“不知吕廷尉有何见解?”
“梅大人,按本国律例,行窃者与被窃者即便达成和解,也要看行窃数额、行窃者年纪,若数额大于一千钱,或一银,即便达成和解也要按律处罚。若行窃者未满弱冠,可酌情减轻处罚。依我看,堂下石振,你的钱袋里应不止一千钱的总额吧?”
石振看看钱袋,回答说
“回禀吕大人,小人袋子里,铜钱20,银钱3个,还有一块未打造的银块,约值10个银钱。”
吕冰,转身向梅子良躬身施礼。
梅子良一抿嘴,点了点头。然后问
“堂下苏小小?多大年纪?”
苏小小楞一下才回答
“本……民女……15”
“那就减刑,打20大板吧,小惩大诫。”
“20?太多了吧?”
这时,李晓阳说话了
“大人,小民有话,请容禀!”
梅子良看着李晓阳问
“堂下可是苏博?说吧。”
李晓阳回答
“大人,小民表妹体弱多病,恐经不起刑罚,姊妹之过,做兄长的理应承担。不知大人可不可以通融?”
梅子良犯了难,他是怕如果眼前的这个小个子姑娘真的受不住刑罚,出什么意外的话,不利于自己的仕途,如今自己才40岁,但不知道上头派下来的这个“明镜廷尉”怎么想的,如果得罪他,万一参自己一本,也会影响仕途。
梅子良偷瞄了一眼,吕冰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吕冰又开始如数家珍一样的背着武云国律法。
“按本国律法,量刑脊杖八十以下的,如脊杖四十、臀杖五十等,受刑者体弱多病无法受完全刑者,可以由其兄,父等同族体格健壮者代而受之,但,其刑罚加倍,犯罪者仍需坐牢或缴纳赎罪金。”
梅子良听吕冰说完,接着说。
“额,堂下苏博?你可听清?你若是想替表妹受刑,可就是臀杖四十啊,还要缴纳赎罪金。”
李晓阳犹豫了一下,看着苏小小正紧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向自己求救,不顾身旁萨沙的小声劝阻。
“行!我愿意为她受刑!”
旁边的萨沙失望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傻子。”
李晓阳趴在板凳上,这时,苏小小过来握着李晓阳的手,不停地,小声道谢。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挺住啊,大哥。”
萨沙在一旁拧着眉,看着受刑的李晓阳,和蹲在李晓阳旁边看他受刑的苏小小。看到一半,萨沙转过头,看到有三三两两的路人看热闹,此时萨沙更是感觉烦躁。
“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四十!启禀大人,行刑完毕。”
梅子良看着堂下众人,说,
“好了,为人在世,要奉公守法!不然,这对兄妹,就是例子!堂下苏氏夫妇?回头去找我师爷,把赎罪金缴纳一下,两银,交完就可以走了。退堂!”
众人散去。萨沙把钱交给了一个胖子师爷,那个胖子接过钱的时候,还故意摸了一下萨沙的手,萨沙除了有些不悦并没说什么,带着李晓阳离开了。
出门的时候,萨沙治好了李晓阳的伤。
“喂,你还能走吧?”
萨沙有些不悦地说着。
“没问题,我还能行。”
听到李晓阳说完,萨沙直接放开了李晓阳,李晓阳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萨沙离开李晓阳向另一个方向跑去,李晓阳有些懵,他不知道萨沙想去哪?但现在自己跑不起来,追不上萨沙。
(萨沙她,不会生我气了吧?)
想到这,李晓阳大喊。
“萨沙!你听我解释!”
结果萨沙消失在人群里。李晓阳有些手足无措,无奈,他拼命让自己跑起来,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了,但李晓阳还是用龟速跑着。最后他靠着小巷子里的墙,大口的喘着粗气。
李晓阳看着萨沙消失的方向一边喘着气,一边自言自语
“萨沙,你,听我,解释啊,她只是长得,长得,长得……”
“长得比我娇小,比我可爱对么?”
一个熟悉的声音,萦绕在耳旁。萨沙单手拎着苏小小,朝李晓阳走来。
“放开我!你这个虎姑婆!这么大力气怎么不去盖房子?”
走到李晓阳身旁后,萨沙把苏小小单手举起,按在墙上,拔出短剑,朝她扎过去。
“别……!”
“呀~~~~~~!”
萨沙用精准的手法,用短剑刺进了苏小小的衣服领子,短剑穿过衣服刺进了墙上的砖缝里。苏小小虽然没受伤,但也被吓到了。
萨沙问李晓阳
“我有那么可怕么?总不能,白白的替人受过啊。”
李晓阳不知现在是该高兴还是害怕。一方面萨沙没有离开他的打算,另一方面,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但要是解释的不满意,后果就不知道了。
(我该怎么办?我好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