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说,“什么请求?你说说看。”
沈爻说,“先前姑娘跟煜王攻打沈府,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既然说要和好,能抱一个以示诚意么。”
俩人停下步子。
空旷的环境内,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鬼地方说话都是有回音的。
夙柔说,“可以,不过我能不能也多嘴问一下,你之所以愿意跟我们和好,是因为夙迟?”
沈爻摇头,“不是因为他。”
说话间,沈爻就已经张开了手臂,他若是主动拥抱夙柔,反而冒犯了,这动作便是想让夙柔主动过来。
她盯着沈爻的胸膛,应该没事吧。
她进入沈爻的怀抱,“先前并非我们有意,只是你那位夫人,实在是有点儿太厉害了,所以我们才想过去给你夫人一个教训。”
沈爻将她拥入怀中,用了一些力气,将她抱得很紧。
夙柔察觉到不对,想推开沈爻,却发现沈爻还不愿意撒手。
“沈大人?”
沈爻的呼吸在耳边响起。
有些沉重。
夙柔正觉得奇怪,他突然就放开了她。
“抱歉,姑娘还请回吧,要好好吃饭,去年的时候姑娘瘦的没有二两肉。”
说完这句话,沈爻便扭过头转身离开了。
夙柔看着沈爻淡淡背影,一头雾水的。
他有些奇怪。
而且方才的时候……
她总觉得沈爻似乎话里有话。
夙柔上了马车。
那马夫说,“少夫人打算回去么。”
夙柔说,“去元家。”
马夫愣了一下,“元家?哪个元家。”
夙柔皱眉,“整个南国不就一个元家?有元闻傅在的那个元家。”
马夫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道,“噢噢,我以为,少夫人说的是有元姑娘在的那个元家。”
夙柔摘下面具,将贴在脸上的那一层像面团似的东西扒下来,扔在了脚下。
她露出自己本来的那张脸,这东西好用是好用是但是不结实。
而且糊在脸上还闷闷的。
现在该解决一下元温和那个阿肆的人事情了。
阿肆既然是元家醉香楼出来的奴隶,那么那个元闻傅,肯定知道关于阿肆的事情。
坐在席位上的假夙柔看到夙迟来了,露出一个笑来。
“三哥,他们说你身边方才跟着一个女子,还是个女官,那位女官呢。”
夙迟在假夙柔身边坐下。
“她方才见过了陛下,便先回去了。”
假夙柔挽住夙迟的胳膊,“三哥,你快有两年没有回去了,季氏很想你,你这段时间在外面一直做什么?”
当然是找真夙柔,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夙迟低头看了一眼假夙柔搭在自己胳膊上的那只手。
“陛下有令,做什么不能告诉你。”
夙迟跟谁说话,都是这样。
假夙柔也并不好奇。
假夙柔凑的近了一些,压低声音古灵精怪的说,“三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能不信,我打从去年开始,就一直觉得好像有人跟着我,我便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你猜怎么着,煜王那种人得不到我,就找了一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子带在身边,那女子跟我根本就是一般无二,三哥你若是见了她,可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直接帮我除掉她。”
夙迟垂下眼,目光盯着假夙柔。
但很快夙迟便挪开了视线,“跟你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这怎么可能,夙家,就是有你一个女儿啊,阿爹在外的时候,欠了风流债?”
假夙柔已经起疑了,怀疑他没有回去的人这段时间,是不是跟真夙柔待在一起。
他若是表现的太过平淡,反而会很假。
假夙柔说,“是真的,去年煜王还带着那个假的我袭击了沈府,阿爻回来你可以问问他。”
夙迟冷着一张脸,紧绷着下颌线。
“我会替你看着的,若是遇到了,会帮你除掉她。”
说曹操曹操到。
沈爻送完夙柔回来了。
假夙柔瞧见他,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爱意。
“阿爻,你快过来,我跟三哥正好聊到了你呢,你方才是去哪儿了,怎么三哥比你先回来?”
沈爻看着假夙柔,眉目含情,“路上遇到了司徒大人,便同他聊了一下。”
假夙柔说,“司徒大人?你们方才在路上遇到了啊?”
沈爻一怔,背后紧接着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啊,沈大人还跟我聊了一会儿十一皇子。”
夙迟抬抬眼,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个假夙柔,也已经对沈爻起了疑心。
他说,“我要回去了,你跟沈爻在这儿吧。”
假夙柔叫住夙迟的脚步。
“三哥,你改日也去府上看看你的外甥。”
夙迟摆摆手,“我会准备一份见面礼送过去。”
外甥?
那孩子是他跟沈爻的还是谁的也不一定。
……
元府大门外,夙柔的马车停下,她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重新戴上面具。
“少夫人,我去叫门口的护卫进屋通报一声。”
夙柔从马车内钻出来,“不用,我这人不爱走门,还是直接动手来的快一些。”
夙柔袖中滑下匕首,她找那个阿肆的事情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想替元温出口恶气。
守在门口的护卫见她手中拿着武器,将她拦在门外,“元家的地盘,你是何人?也敢来撒野。”
敢不敢撒野,夙柔是肯定敢的。
她手中的匕首干脆利落,一刀斩断了那护卫的脖子。
元家当时出现叛变的时候,元温估计孤立无援兵府中上下没有一个人帮元温。
她听夙迟说过,元闻傅为了上位,将元温当作下人,扔在杂物房关着。
一番打斗下来,夙柔将元府都翻过来了也没有找到元闻傅的身影。
她坐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翘起二郎腿。
等了两个时辰,才瞧见元闻傅的马车在元府门前停下。
“何人这般嚣张!敢坐在我们元府的石狮子上!”那驱赶马车的小斯朝着夙柔大喊。
夙柔目光定格在从马车内出来的男人身上。
“穿的人模狗样的,你就是元闻傅?”
夙柔从石狮子上跳下来。
元闻傅挑眉,盯着凑过来带着面具的夙柔。
“你是谁?”
夙柔说,“我是荆州刺史,陛下让我来找你。”
听到陛下,元闻傅那原本警惕的神色果然松懈了一些。
“那你便跟着进来吧。”
元闻傅身边的小厮先一步走在前面去推开关着的大门。
他们以为那大门是上锁了的,但谁知道轻轻一推就能推开!
满院子荡荡狼藉,白色的墙壁上溅上了殷红的血。
因为时间长了的关系。
那血都开始发黑了。
“家主,这是怎么回事?!”
元闻傅也蹙着眉,快步跨过门槛儿左右看了看。
“嘎吱……”身后传来异动。
元闻傅扭过头,看到夙柔不慌不忙的将敞开的大门给关上。
院子里的光线瞬间昏暗了下来。
“你……这都是你做的?!陛下让你来除掉我?!”元闻傅和他身边的小厮都紧张了起来。
夙柔弯着眼说,“你压下元温说抢夺家主之位,果然跟那个老东西有关系啊。”
她亮出闪着寒芒的匕首。
元闻傅认出了夙柔的惯用武器,“你是夙柔?”
很快他就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对……”
夙柔知道他说的不对是哪里不对,因为如今的那个假夙柔也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元闻傅不会武,身边的这个小厮也不会,几乎是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夙柔给直接捅了心窝子。
夙柔说,“我会下手快一点,让你感觉不到任何痛苦,把你的脑袋给割下来送给元温当新婚礼物的。”
夙柔不知道元闻傅到底跟那个又老又狗的东西达成了什么交易。
反正现在他死了。
跟那个狗东西的交易就结束了。
不过这一院子的尸体怎么办。
杀人埋尸好浪费时间的……
夙柔想到了,栽赃嫁祸给假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