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柔怔了一下，然后神色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那就好。”
难怪这个小胖子刚才竟然会那么直接跟自己认错。
他们按照小胖子带的路，走了一会儿，中途在绿洲停下。
清早起来之后就没有吃东西。
老太婆给她拿了一个饼子，还塞给她了一些肉干。
夙柔咬了一口饼子，准备吃肉干的时候，喉头一阵翻涌。
“呕……”
她弯下腰，干哕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老太婆走过来询问，“姑娘，怎么了？”
夙柔摇摇头，摆了一下手，“没，有些反胃。”
老太婆说，“这附近长的有酸果，我去找一些来给你吃，大漠天气炎热，吃东西会感觉反胃倒是正常。”
夙柔拿起水袋，仰起脖子喝了一口。
“没事，不用，我喝口水就好。”
老太婆说，“还是给你找些酸果来给你压一压吧。”
老太婆说的酸果，一种浆果类型的小果子。
小小的，红红的。
老太婆就只有一只手，采摘的时候也很麻烦，递到夙柔跟前的时候，上面还带着绿叶子。
老太婆说，“这个可以吃，没毒，一些大漠商人行走在大漠，就会用它来生津解渴。”
夙柔双手接过来，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扔进了嘴里。
她酸的皱了一下眉头，“叫其他人多打些水，我们一会儿继续往前。”
老太婆说，“好。”
老太婆前脚刚离开，那个小胖子就屁颠屁颠的在她身边坐下。
“你们是南国人？”
夙柔抿了一下唇，将剩下的果子拆干净叶子塞进了兜里，“有事？”
小胖子指着老太婆离开的背影，“为何会跟一个大漠人待在一起？你们是要打东部么。”
夙柔挑了一下眉，“你认识老太婆？”
老太婆的皮肤皱巴巴的，瞧不出来原本的容貌，像是常年缺水似的皱巴。
说起来……
因为当时她跟老太婆认识的时候就是在北国的大牢里面，加上老太婆会说中原话，她至始至终都顺理成章的把老太婆当成了北国人。
小胖子说，“我不确定，我若是告诉你她的身份，有什么奖赏么。”
小胖子看着夙柔的眼睛里面多了一份期待。
这小子，方才还那么怕自己来着。
夙柔说，“你想要什么奖赏？”
“我额吉说我到岁数了，该娶一个漂亮老婆了，你身手也好，你嫁给我，今后就能保护我跟我额吉，我还有老婆了。”
夙柔：“……”
她嘴角不自然的弯起一个弧度，她果然还是介意阿甜的事情，像阿甜这个岁数的孩子，她根本就去不了任何杀心。
“你经常自己一个人溜出去玩？”
小胖子问，“你怎么知道？”
她们进入大漠之后，就只有昨天傍晚的时候动过手。
这小胖子应该就是不小心瞧见了她当时动手的画面。
他们村子距离当时的位置有些远，但是不影响这个小胖子当时骑了马或者骆驼。
夙柔说，“诈你的，这么容易就绷不住了？”
小胖子的表情拧巴在一起，跟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似的。
“你们中原人果然都是坏蛋，难怪我阿爹说要率兵攻打你们。”
夙柔顿住，“攻打……谁？”
小胖子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夙柔拎着小胖子起来，这个小东西若是知道这件事，那么他们现在很有可能是被他给带到了别的方向。
夙柔将他扔在石头上，“说实话，你可以活着，我们出发之后也没有走很久，现在回去杀了你额吉还能赶着吃顿晚饭。”
小胖子的背砸在石头上摔得生疼。
“我……我……我说错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小胖子一脸的做错事了的表情。
夙柔将小胖子扔上骆驼，身子利索翻上去，“原路返回。”
小胖子说，“没……没做错！这个方向就是去找阿爸的，不要回去杀我额吉，求你了，我可以保证这个方向是没错的。”
夙柔的人都准备好了，现在一时之间都在等夙柔下令。
夙柔说，“你若是撒谎，我会杀了你。”
小胖子泪眼婆娑，点头如捣蒜，“我没撒谎！”
夙柔说，“好，那我就信你这一次。”
夙柔带着小胖子，继续按照小胖子说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你方才说的，可是你阿爸告诉你的？”
小胖子装傻充愣，“什……什么事？”
夙柔垂下眼，眼中的凶意不加任何掩饰。
小胖子被吓得只好点了下头。
“对，我阿爸告诉我的。”
若是如此，那么漠北的大漠东部兵力就有所减少。
他们这百来号人攻下漠北不是问题。
说实话，夙柔还是没底。
大漠东部的人数，又不一定就只有百来号人。
老太婆跟上夙柔，“姑娘，要想法子告知煜王殿下么。”
夙柔说，“就算想法子也来不及，宫煜要是在赶来的路上，那么那个老东西肯定会下召令叫他回去，东部没有跟宫煜抗衡担当能力。”
他们要是真有，也不至于等她跟宫煜去南国了才敢动兵继续攻打荆州。
老太婆说，“姑娘难道就不担心煜王殿下么。”
夙柔说，“他要连南国都守不住，那是我看错人了。”
她倒是不担心夙家，二哥跟大哥都有能力保护季氏和阿娘，不会有问题的……
只是她很难不担心元温和尚九那边啊……
尚九那样的人，坐在禁卫军统领担当位置，只有一个死法，为南国那个老东西战死，除了其他的，他就算是有想法那个老东西也不会让他有的。
元温可如何是好……
南国。
陛下怒喝一声将手边的东西尽数扔到了桌案前面的宫煜身上。
“南国如今这个情形，你要去哪儿啊？若不是派了人过去将你抓回来，你怕不是还要抗旨不遵。”
宫煜跪在地上屹立不倒，那东西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为了防止划伤眼睛，他就闭上了。
“陛下，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皇后带着人从门外进来。
陛下现在被气的已经双眼猩红，“滚出去，没人通报你为何敢进来？！”
皇后愣了一下，“陛……”
“出去！”
“宫远之呢？！混账东西，三番四次将孤的话当耳旁风！信不信诛你九族？！”
陛下气的不行，从桌案后面绕过来，一脚踹在了宫煜的身上。
宫煜犹如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像，被陛下一脚踹倒在地上。
一脚接一脚的踢打落在宫煜身上。
他淡然，好半天没说话，终于是张开了口，“陛下经常这样拿我阿爹撒气么。”
陛下动作停顿下来，“什么？”
宫煜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脚印。
他目光这次直勾勾的盯着陛下，“陛下经常这样拿我阿爹撒气？”
南国陛下脸上闪过一丝慌张，“那又如何？这次大漠来犯，你要领兵出发替朕而战！”
宫煜说，“可以为南国抵抗这次外袭，但若是为了陛下你，还是算了。”
直到现在宫煜才第一次清楚的觉得，夙柔说得对……
自古帝王最薄情。
她选择十一皇子是正确的。
如今瞧着，陛下他并没有让他们可敬畏的地方，那一丝一毫的帝王风范，换作谁坐在这个位置上都有。
那是上位者对蝼蚁的藐视，可至始至终……
陛下难道就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么。
他除了生在帝王之家，身下坐着龙椅，还有什么能够让朝中文武百官信服的？
宫煜真的很失望……
“你什么意思？宫家要造反？！”
宫煜转过身，无视陛下对他的拳打脚踢。
当年他负责拐带了很多北国人投靠南国，这是陛下的意思。
现在……
他拐带他们立一个新帝这是他和夙柔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