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边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面馆内,忙碌了一整天的老板正准备打烊关门时,突然迎来了三位特殊的客人。
其中一人坐在轮椅上,另一人怀中抱着一把宝剑,而第三个人则在深夜里还手持一把雨伞。老板眼尖,一眼就看出这三位客人穿着考究、服饰华美,心知他们必定身份不凡、非富即贵。于是,他不敢怠慢,赶忙小心翼翼地迎上前去,殷勤款待。
幸运的是,这三位客人似乎并没有太多苛求,也不怎么在意细节。老板稍稍松了口气,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三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还没等吴晴和冷弃答话,少司命抢先一步说道:\"来三碗炸酱面,再加上一盘爆肚、一盘牛肉和一份豌豆黄。\"说完,他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调皮。
摊主连忙应道:\"好嘞!马上给您备齐。\"随后转过身去,开始着手准备食物。
此刻,冷弃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打趣道:“我说少司命啊,以你这样的身份地位,难道不该请我们去高档酒楼享用山珍海味吗?怎么会选择如此简陋平凡之地呢?”说话间,他还不忘用充满戏谑意味的眼神紧紧盯着少司命,嘴角更是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然而,面对冷弃的质问,少司命并未表现出丝毫窘迫之色,反而镇定自若地回应道:“冷兄有所不知,通常情况下,那些不引人注目的小店,往往隐藏着,最具人间烟火气息的美味佳肴。”言语之中透露出对世俗美食的独特见解。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面条和菜肴便一同被端上桌来。少司命随手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摊主,表示结账。摊主接过银钱后,面露难色地嘟囔道:“几位公子爷,这么多银子小老儿可真找不开呀。”
少司命摆了摆手,豪爽地说道:“无妨,不必找零了,我们还有要事相商,请您到稍远处歇息等候吧。若有其他需求,自会唤你前来。”摊主闻听此言,喜出望外,连忙点头称是,径直走到 约摸五十米开外的一个角落里坐定。
待摊主走远至安全距离后,少司命这才放心地开始拌面。他先是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的食物,然后熟练地拿起筷子搅拌起来,动作优雅而利落。
\"先吃,吃饱再说。\"
吴晴和冷弃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效仿起少司命来拌面。只见少司命熟练地将各种调料倒入碗中,轻轻一拌,一碗色香味俱佳的炸酱面便出现在眼前。
吴晴虽然也吃过炸酱面,但像这样味道如此绝妙的,还真是头一回品尝到。他仔细观察着这碗炸酱面,发现里面不仅有浓郁的肉酱,还有清爽可口的黄瓜丝、鲜嫩脆爽的豆芽以及一粒粒饱满的黄豆。这些食材与面条相互搭配,使得每一口都充满了层次感。
接着,少司命又将淋满芝麻酱的毛肚和切成薄片的牛肉放入碗中,与炸酱面一同拌匀。顿时,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吴晴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筷子送入口中,瞬间被那种独特的口感所征服——面条劲道爽滑,肉酱醇厚鲜香,配菜清新爽口,再加上麻酱的浓郁风味和毛肚、牛肉的嚼劲,真可谓是人间至味!
而豌豆黄则被放在一旁当作餐后甜点。吴晴和冷弃各自尝了一块之后,并没有觉得太过甜腻。然而,看起来少司命对豌豆黄情有独钟,除了给他们俩各分了一小块之外,其余的全都被他一个人包揽了。
“如何?冷兄,是否如小弟所言?”少司命面带微笑地看着冷弃,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冷弃并未言语,而是直接对着少司命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同与钦佩之意。
待吃饱后,少司命终于切入正题:“关于火药之事,我已详加追查多时。能够接触到火药者,唯有工部与兵部二者而已。要想炸毁学宫山上的地道,所需火药剂量堪称巨大。且山中地道环境潮湿,火药难以妥善保存。故而,我仅查阅了近五年来的火药使用记录。然而在此期间,无论是工部抑或兵部,皆仅有一单记录可满足如此庞大的出货量需求。”他语气沉稳,条理分明地将自己所调查的情况一一道来。
少司看着吴晴说道:“为了避免对方再次使用那种积少成多的手法,我特意前往工部与兵部详细调查了它们的火药使用记录以及使用现场。”少司命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两份折叠整齐的文件,小心翼翼地递到吴晴手中。
“这两份文件皆是由我的属下精心抄录并深入调查所得出的结果。”吴晴接过文件后,便翻阅起来,同时全神贯注聆听少司命的讲述。
“这其中一份乃是关于两部门火药的出库及具体使用记录;而另一份则是依据这些实际使用状况,进一步分析判断火药使用情形是否真实可靠。”
据调查,兵部火药的领取人和使用者乃是战清风,战元帅。他之所以申领这些火药,是由于其练兵之需。在部分火炮与骑兵协同作战时,要想充分发挥火炮的威力,就必须有充足的火药供应。经查证,兵部的确在第一时间便将火药运送到指定地点,且出城及抵达的时间均正常无误。
此次练兵目的在于抵御来自沿海地区的倭寇侵袭,同时也是在我们两国即将举行会谈之前所做的准备工作之一。根据当日参与训练的士兵们提供的证词,他们共发射了数百枚炮弹,分别用于固定靶位射击以及范围覆盖式演练等项目。经过精确计算,实际消耗的火药量与当初申请的数量几乎完全吻合。”
吴晴紧紧地盯着手中的文件,同时认真聆听着少司命的详细描述。经过一番仔细查对,关于兵部火药的领取和使用情况,确实不存在任何可疑之处。
然而,当吴晴逐页翻阅完工部提交的报告以及相关的调查结果后,他的眉头开始缓缓紧皱起来。
少司命敏锐地察觉到了吴晴表情的变化,心想他必定已经看过了工部的文件。于是轻声说道:“工部的那份文件,想必你也已经过目了。其中,领取火药数量最多的人,正是你方才前去拜访过的宝亲王。”
见吴晴毫无异样之色,少司命稍稍安心,继续道:“宝亲王对于矿石颇有一番钻研心得。此前不久,他偶然间察觉至上京郊外不远处一座小山中似藏有铁矿。遂亲自前往查探,确认无误后便向太后请旨,自工部领取火药欲炸开此山以采挖矿石。岂料事与愿违,不仅未能如愿掘得铁矿,反而在引爆火药时引发山崩。据宝亲王于事后呈交的事故剖析奏折所述,是因为山体结构不稳,火药炸完之后,山体无法支撑。其所携火药仅使用了一部分,余者皆深埋于山体之内。如此一来,无人可证其所言虚实,至于宝亲王到底耗用了多少火药,如今亦无从而知矣。”
吴晴缓缓地将卷宗合起,并小心翼翼地递还给少司命。
“单就这份卷宗而言,宝亲王的确最具嫌疑。”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少司命凝视着吴晴,眼中满是疑惑不解:“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还要前往宝亲王府呢?”
吴晴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问。她轻声说道:“关于今日上午之事,想必少司命已然知晓。”
吴晴心中暗自思忖,在上京城内所发生之事件,又怎能逃过少司命的耳目呢?更何况以少司命在北国的地位与能力,其情报搜集工作必定做得极为出色。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国,恐怕也鲜有人能与其相媲美。
果然不出所料,少司命点头回应道:“自然清楚得很。被关押于上京府衙之人,午后皆已身亡,且每个人都留下一封遗书,称自己罪孽深重,唯恐牵连家人,故选择畏罪自尽。”
少司命语气平静如水,但他与吴晴均心知肚明,所谓的“畏罪自杀”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
吴晴看着少司命,轻声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是宝亲王邀请我去他的府上吧。”他的声音平静,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少司命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他静静地听着,似乎在等待吴晴继续说下去。
“这些事情,想必你都已经了解了。”吴晴顿了顿,接着说道,“宝亲王此次找我,只是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因为我帮助他查明了杀害他儿子的真凶。”
然而,吴晴心中仍有一些顾虑。关于陈风被人在十几年前就开始投喂五石散一事, 他还在犹豫是否要告诉少司命。毕竟,这其中牵涉到太多敏感的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这本来就是钦天监的事务。即便此事背后可能涉及到钦天监甚至太后,那也不过是北国的家务事罢了。自己作为一个外人,又何必过多参与呢?
想通了这一点,吴晴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将宝亲王委托她调查的整件事情向少司命娓娓道来。 他详细地叙述了事件的经过、与部分线索。少司命则专注地听着,不时提出一些关键问题,以确保自己对整个情况有更清晰的了解。
\"五石散?\"
少司命听闻此事后亦感诧异,要知道五石散此等物品,早在二三十年前便已遭封禁,其原材料寻觅难度颇高。即便是黑市之中,亦难以觅得踪迹。即便存在些许库存,那也必定是源自三十年前的遗留物。如此稀缺之物,岂能供陈风长期服食?
\"此事绝非出自太后之手,亦非钦天监所为。于此事,我实乃一无所知。\" 少司命言辞恳切地道。
吴晴对此倒是深信不疑,毕竟若真是太后或少司命所为,他们自会采取更为高明的手段。要么每日严密监视陈风,要么施展些权谋伎俩。然而这些情况皆未曾发生。这足以证明,给陈风下毒之人既无这般权势,亦无如此能耐。且此人一旦有所举动,势必引火上身,遭人瞩目。故尔,只得以这般徐徐图之的方式投毒。
“这就是宝亲王今日寻我前来的另一层缘由所在。”吴晴轻声说道。
“这么说来,你应下他了?”少司命挑眉问道。
看着少司命投来的目光,吴晴并未有丝毫隐瞒之意,坦然答道:“我既未点头应允,亦未曾直接回绝。”
少司命闻言,不禁一怔,实难揣度吴晴究竟作何打算。他眉头微皱,追问道:“此言何意?”
“站在政事立场考量,我着实难以许诺。毕竟此事尚无定论,无论结果如何,皆会被视为对贵国内政的横加干预。倘若因此被扣上一顶‘破坏两国友善合作’的大帽,叫我如何自处?然而,就个人而言,无论是源于好奇之心,亦或恻隐之情,我都迫切想要洞悉事件背后的真相,更不忍目睹一位父亲苦寻无果。”吴晴一脸诚挚地解释道。
事实上,真正令吴晴迫切想要知晓真相的关键就在于这“五石散”!
世间擅长用毒、制药之人比比皆是,但如今有本事调配出“五石散”的却寥寥无几,不超过十人。而在此之中,如果还兼具寻觅到“五石散”炼制所需原材料之能者,则更是凤毛麟角,恐怕连五指之数都难以凑齐。而在这屈指可数的几人里,恰巧就包括了吴晴本人及其父亲——吴道子。至于其余诸人,若非钦天监,便唯有南北两国的皇室方有此等能耐了。
正由于牵涉如此狭窄的范围,吴晴才会陷入两难境地,既未应允,亦未回绝。
“因此,宝亲王极有可能是由于陈风之死,再加上这些年来一直遭人暗算,被迫以治病为由长期服用五石散并成瘾。于是乎,他便将此归咎于太后或是我们钦天监所为,并心生怨念,企图实施报复行为。这样看来,他的作案动机似乎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