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出发吧……现在带我去找那个灵魂。”葛夜道。
韩融闻言，表情有些拘谨，“啊这……无常先生，我倒是愿意带路，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什么？”
“我想稍微绕一下路，先去看一个人。”韩融弱弱地说道，眉眼低垂着。
“……”
通过他现在的容貌，依稀可以辨认出曾经的风华，那是一双标准的“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一般锋利，锐意十足。
他生前是一位警察，葛夜能看得出来，韩融曾经绝对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为国尽忠，守护着人民的安全……而他现在却低垂着眉眼、压低了脊梁。
葛夜的心悸动了一下，有些于情不忍。
是什么，让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
从他言语中对牧将军的畏惧和屈服来看，多半是被“摧残”过……
经过一些交流和约定之后，他屈服了，成了牧哥的线人，这种结局，对韩融来说算是不错了，毕竟，他似乎不想投胎，想留在人间继续远远守望着自己的家人或是爱人……
能留在人间，就是对他最好的结果。
这期间，继续做“老本行”，为牧哥提供情报，也算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守护千家万户。
葛夜微微点头，道：“可以，你想探望的那个人，离这里远吗？”
“不远不远，就在附近的小区。”韩融点头致意，像是在向葛夜表示感谢，“耽误不了多久的……多谢无常先生。”
“……”
葛夜抿着唇，心里的某个部位被触动了，沉声道：“是我应该对你说谢谢……你已经死了，却还在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守护着这座城市，你是一个英雄。”
韩融愣住了，随即缓缓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您抬举我了，我这点贡献，算不得什么的。”
“从现在开始，把腰板挺起来吧！就像……以前的你一样。”
韩融：“……”
这一次，他愣了许久。
他的笑容不见了，嘴角微动，缓缓直起挺拔的魁梧身躯。
葛夜笑道：“这才对嘛！守护着城市和人们的英雄，就应该挺起脊梁！”
韩融想起了之前的记忆，那时，他穿着黑色的警服，站在阳光之下，守护着奉城。
“走吧！先去忙你的事儿。”葛夜道。
“嗯，谢谢……”
“……”
韩融带路，葛夜跟在他身后，夜幕下，两道影子行走在街上。
“我看你灵魂状态的岁数不大，是……在任务途中牺牲的吗？”葛夜问道。
韩融缓缓说道：“是……我是一名缉毒警。”
“……”
是了……他刚刚说自己是“卧底”，一般情况下，也只有对于黑恶势力或是贩du团伙，才会使用这种方式，调查取证。
葛夜沉默了，过了半晌，才继续道：“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英雄！从今天起，没有人可以逼迫你。
你可以远远看着你在意的人，守望着他，提供情报的线人工作，你想做的话就继续做，如果不想，也不必勉强。
或者你改变主意，想要投胎转世了，也可以联系我……我平时就在城中的罗森便利店，一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
韩融笑了笑，道：“线人的工作，我还是继续做吧！我这个人闲不住的，能为这座城市多做点好事，再好不过了……
再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孩子，我隔一阵子看他一眼就足够了，一直跟着他，那多不好啊？”
“……”
韩融停下脚步，转身道：“无常先生，到了……”
葛夜顺着韩融的视线，看向了辰月名都的保安亭，“你刚刚说……孩子？陆川他是你的孩子？不对啊，他和你也不同姓啊。”
韩融惊道：“你认识陆川？”
“呃，算不上太熟，刚认识不久吧。”
“他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同事的孩子。”韩融回忆过去，缓缓说道，“我这个人孑然一身，从小就是孤儿，又没讨老婆，哪来的儿子啊？
陆川这小子，算是我的干儿子吧！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的父亲呢？”
“也牺牲了。”韩融道。
葛夜：“那，他父亲的灵魂？”
韩融眉头微皱，眼神悲痛起来。
“也……”
“……”
很难想象，陆川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有着这样的童年，他却还能成长得如此阳光、积极向上。
那些漫画，或许在其中发挥着不小的作用吧？
葛夜道：“我正好有事儿找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韩融摇了摇头，道：“不了，我是鬼魂，就不靠近了……小川的身体不是很好，我怕他接触到我身上的气息，再出什么事儿。
高三那年，小川就是因为突然生了一场奇怪的大病，体测的时候才没发挥好，不然的话，他现在已经是警校毕业生了……
这可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啊……”
“……”
韩融待在原地，远远地望着，葛夜摊摊手，独自向保安亭走去。
陆川正坐在亭子里，双眼紧盯着监控画面，漫画书被堆叠在桌面上，整整齐齐，合着书页。
“哈喽，陆川，这么认真啊。”葛夜道。
陆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看清葛夜的样貌之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哎，是你啊，吓了我一跳！我正在看监控录像呢！”
“有什么发现了吗？”
“没有。”陆川向后一仰，整个人躺在椅子的靠背上，略作休息，“我已经看了一整天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哎……”
“要不，别看了吧？”葛夜试探性地提醒道，“也许，他并没有被监控录像拍到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看多少遍也没有意义啊。”
陆川激动道：“不可能！这可是高档小区，别的不说，安保工作绝对是一流的！小区周围布满了监控探头，可以说，几乎没有死角的存在！
只要那个杀人凶手在附近出现过，就必然会被拍下来！”
“你怎么知道没有死角？”
“我当然知道！小区的监控摄像头我专门调整过！绝对没有任何死角！除非……凶手不是人！”
葛夜笑道：“不是人，那是什么？”
陆川想了想，道：“emmmm，他是孙悟空，变成苍蝇飞进来的！”
“……”
葛夜愣了一会儿，道：“你刚才说，除非凶手不是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鬼魂杀人？”
“鬼魂？”陆川头一歪，眼神坚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