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通宵加班吗？】
    姜灯第一时间想到温桃桃。
    不知道上辈子两个人是怎么勾搭到一起的，但现在，女主已经毁容断腿，这个时候跟男主……也不可能啊。
    周雾看她神色，慢半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
    “是，我在外地出差。”
    “他”把手机摄像头转了个方向，对准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
    “阿玉，你看，我没骗你。”
    姜灯本就只是脑海中念头一闪而过，现在见状，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很快转回正题，抱怨道：
    【好好的加什么班啊，你都打算向我求婚了，最近不应该闲下来吗？】
    她想见他。
    周雾自认为听出她的潜台词，眼睛顿时亮了，“宝宝，对不起，我也想见你的，要不……我现在就回去好吗？”
    【谁要见你。】姜灯眉头挑起来，鼻头嫌弃地哼了声，别开脸，【你不是说忙工作吗？又不忙了？】
    “推一推也行的，阿玉，我这就回雪城。”
    周雾说着，已经火速从椅子上站起身，抄起电脑。
    【等等，我没答应要等你。】
    姜灯完全没想到他来真的，简直莫名其妙，【你回来都几点了，不是吵我睡觉吗？】
    “宝宝不用等我……我会放轻手脚，不会吵到你的。”
    周雾说话语气很软，但行动无比迅速，转眼已经出酒店房间进了电梯。
    姜灯：……
    她只是想旁敲侧击向男主试探一下消息，结果对话不知怎的，就像脱缰的野马，顷刻之间发展到了另一个方向。
    打听了个寂寞。
    得。
    他爱折腾就折腾吧。
    【那我挂了。】
    姜灯说着，手指就要按上挂断红键。
    “阿玉，别挂！我想看看你，我保证不打扰你睡觉，就只是看着，好吗？宝宝……”
    周雾语速骤然变急，一口气说完，到最后带上祈求。
    行吧。
    姜灯移开指尖，放下一直举着找最美角度的手机：【那我睡了。】
    想了想，又补充：
    【可我睡觉会把手机放一边，而且要关灯的，关灯了你什么也看不见。】
    “嗯，阿玉，那也不要挂电话，好吗？”
    有病。
    姜灯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到身体右侧床头柜上，伸手，“啪”一声按灭灯光。
    ……
    屏幕另一端的画面骤然陷入黑暗。
    一阵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后，连声音也没有了。
    她应该是睡了。
    “他”停下脚步，关掉自己这端的摄像头和麦克风，看了眼腕表，十点半。
    “他”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来不及的。
    “他”握紧了手指，闭了闭眼：
    【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周雾刚才看前世和姜灯打电话，一直没有吭声，这时才冒头：【你说。】
    【把明天的三小时预支到今天。】
    【不行！】周雾想都没想，立刻拒绝。
    “他”眉头骤然皱紧，手背上青筋暴起，而后长吐一口气，再度迈步。
    接下来很匆忙。
    周雾看着“他”狂奔着赶往机场，登机后，在机舱内急得坐立不安，忍受着难捱的时间，时不时低头看表。
    其实注定到不了的。
    何必呢。
    就像灰姑娘的魔法，只要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他”就会失去这具皮囊，最后到达雪城，和姜灯见面的人，只会是现在的周雾。
    不会是前世的“他”。
    如此执着，也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十二点已经临近，航程还不到一半。
    【放弃吧，你该把身体还给我了。】
    “他”的眼睛红了：【阿玉想见到我的。】
    周雾：【你错了，她想见到的人是我。】
    【你胡说！和她打电话的人是我！】
    【那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她误以为你是我。】周雾毫不留情打碎前世的幻想。
    “他”颓败下来，剧烈喘息着，眼睛死死盯着腕表表盘，秒针跳转指向十二的那刻。
    “他”闭上了眼。
    放松身体，等待命运的宣判。
    过了一秒。
    “他”忽地听到脑海里的声音：
    【算了。】
    周雾说，【就让你见阿玉一面。】
    “他”猛地睁开眼。
    【只一面。】周雾强调。
    过了好几秒，周雾收到“他”的回应：【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周雾：……
    他也没指望“他”感谢。
    ……
    将近凌晨两点，“他”一路狂奔冲到酒店姜灯住的房间门口。
    调整好急促的呼吸，刷卡进门。
    “嘀”一声，随后是关门声。
    “他”放轻脚步，等眼睛适应黑暗后，就着夜色靠进主卧，开门，一步一步，慢慢走到床前。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光线隐隐约约映到姜灯睡得安静的脸庞上，勾勒出她弧度清晰的侧轮廓线条，白皙皮肤和墨色头发都透着光泽感。
    她呼吸声很轻，半蜷着身体，手里还抓着身上盖着的小毯子一角。
    美得惊人。
    就像城堡中沉睡的睡美人。
    “他”站在离床畔半步远的地方，下意识屏住呼吸。
    【好了，人你已经见过了，现在把身体还我。】周雾冷不丁开口。
    【再等等。】
    “他”猛地俯身，靠近姜灯，想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但在动作中途，周雾已经再次冲出来，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灼热的唇贴在她额心。
    亲是亲上了。
    不过是周雾，不是“他”。
    因为动作很轻，姜灯只是睫毛颤了颤，没被吵醒。
    周雾弯起眼睛，站在原地，又望着她好一会儿，转身离开了酒店。
    继续回公司加班。
    ……
    姜灯一觉睡到自然醒，发现不知何时，床头柜上手机里的视频通话已经挂断。
    周雾发了信息给她，说回来看了一眼她，又去工作了。
    姜灯：……
    这就是他说的见一面？
    她睡觉有那么死吗？怎么完全没有察觉到。
    不过睡眠质量提高是好事。
    她最近已经很少再做梦了。
    心魔没了，只要她不刻意去想记忆中她、男女主和姜正全死时的惨状，就不会再受困扰。
    起床后稍微收拾了下，姜灯打算今天就去录制第一支舞，同时正式开始她的创业计划。
    ……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
    周雾只在中途匆匆胡乱塞了些东西进肚子，一整天都呆在公司实验室。
    临近晚上九点。
    周雾额上的汗越来越多。
    因为被姜灯打断，前两天的研究成果被前世毁掉的部分并不多，而且他已经做过一次，再次复原也很快。
    问题就是后面的技术要实现越来越困难。
    时间不够了。
    还差……
    再给他两个小时……不，一个半小时！
    他一定能成功。
    周雾手上动作越来越快。
    但——
    【时间到了。】前世冷漠的声音出现，周雾转瞬间被“他”压回脑海里，彻底丧失了身体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