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填个表。”
“抱歉，没有教学经验，也没有教资，我们是不招的，更何况你还是个……”
“帝川大学的？那学校很不错啊……但你这职业规划完全没做，都已经临近毕业了，怎么会一个实习也没找……”
从对方第一句开始，姜灯就已经知道对方嘴里蹦不出来什么好话了。
但她很好奇，对方还能接着吐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依旧坐在板凳上没走。
冷眼看着这位hr。
“有实习？旅游公司的？那你这也跟舞蹈无关啊！”
“方便问一下为什么会选择我们公司吗？”
“你看你专业是中文，实习是旅游，现在又来找舞蹈……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榔头，啧啧，这时间完全都浪费掉了……”
“找工作还找短期的，秋招和春招都错过了吗？你这……”
“……”
中年hr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挑剔她的过往，对她从头批到尾，最后把她贬得一文不值。
姜灯越听越恼火。
恨自己不能说话立刻骂回去。
她错了。
她根本不该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坐在这儿听对面对她评头论足。
让她填表的那一刻她就该扭头就走。
她的人生根本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她想怎样就怎样，这垃圾hr水平不高管得倒宽。
她只是来找个短期工作又不是卖身。
真晦气。
对面还在朝她絮絮叨叨。
姜灯再听不下去，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噼里啪啦嗯键盘，点击播放：
“呸！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吧！”
姜灯狠狠踹了一脚桌子，把椅子掀翻，眼角余光瞥到旁边饮水器旁放着的半杯水，噔噔噔走过去。
哗——
劈头盖脸泼到一脸惊愕的hr身上。
姜灯拎着包扭头走了。
气死。
这破工作是根本做不了一点！
剩下最后一家也不想看了。
姜灯一口气跑到附近的商场去，买买买，最后又看了一场电影，晚上回到酒店往床上一瘫。
太累了。
找工作还要看人脸色。
她受不了这委屈。
她之前花周雾的钱折腾着开的一堆店，都是自己当老板，并没有真正像员工一样工作过。
没想到找一份工作居然都这么困难。
但是……
她是不会放弃的！
姜灯在心底给自己打完气，在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爬起来一边收集信息一边做思维导图。
列出自己的主要诉求：
一赚钱，二体验生活。
延伸出去，她想分别做一周的舞蹈老师、花艺师、书店店员、宠物店店员……等等。
喜欢的她都想尝试一下。
那她现在又拥有什么技能呢？
写到这儿姜灯可不困了，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舞蹈超棒，插花学过，英语很好，法语也不错，学历高……还没拿到毕业证。
她之前在森林公司跟项目，大概流程也很清楚。
这样一看，她好厉害。
果断给自己点赞！
下一步，继续分析市场。
姜灯思考过后，打下一行字：
舞蹈室工作很难找。
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两个限定词：雨镇、短期工作。
这就好分析多了。
首先，想赚钱和体验生活，她不一定非要找工作啊，也完全可以做自由职业者，嗯……个体户也行。
其次，找工作可以看她技能和市场的匹配度，缺什么她也完全可以学。
最后，雨镇的短期舞蹈相关工作不好找，不代表长期工作就不好找啊，其他行业也许会好一些呢，而且，大城市肯定岗位更多。
姜灯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小论文，最后总结：
前途一片光明。
明天继续加油！
……
第二天，姜灯背着电脑跑到酒店附近一家咖啡馆，继续细化自己的求职计划，顺便梳理了一下过往的人生经历，写了一份简历。
中间累了就跑出去，到公园的草坪上呼吸新鲜空气。
已经到了夏天，草坪上的杂草长势旺盛，姜灯揪着它们的头从地上薅起来，编了好几个草辫子，最后索性做成草环戴在头上。
嗯，好像……还缺几个花。
姜灯把湖面当镜子左右照了照，望着湖面上将放未放的荷花，内心蠢蠢欲动。
犹豫半晌，还是算了。
周末公园人很多，她不好做坏事。
况且，草环也挺好看。
姜灯又从旁边翻出好几个四叶草，喘够气，重新溜达回咖啡馆。
晚上七点钟左右。
姜灯如愿在酒吧街十字口等到两个绑匪嫌疑人出现。
一个干瘦，脚步虚浮，三白眼，面相阴沉。
一个正常身材，有啤酒肚，油头垢面，眼神鸡贼。
几乎在看清两人的一瞬间，姜灯身体下意识起了应激反应，整个人小幅度颤栗着，她狠狠攥紧手指，痛到回神，转头拐进了街角的蛋糕店。
错不了。
是上辈子的那两个绑匪。
姜灯透过玻璃死角看两个男人勾肩搭背说笑着远去，身体一动未动。
“你好，请问您要点什么？”
店员的询问打断了姜灯的思绪。
姜灯有些恍惚，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随手抓起眼前的一盒泡芙，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条榴莲面包。
结账时，姜灯才发现，指甲陷进右手心，有血丝溢出来。
姜灯非常冷静。
冷静地洗完手，冷静地吃完手里的面包，冷静地等到晚上九点，两个男人从酒吧里出来。
她装作急急忙忙赶路的样子，路过两人身旁，从手提包里掏手机，不经意把一个小钱包落下。
然后走过几步仿似突然想起来，回头。
干瘦男哗合上她的钱包拉链，正要藏起来。
姜灯冲过去讨要。
两个醉酒的男人上上下下打量她，眼神露骨，带着一点点不怀好意。
干瘦男立刻把钱包收到身后，“干什么？这是我的钱包。”
姜灯伸手去抢。
这时街上还有不少人，有路灯，并不算黑，顿时有好几个路人听到动静看过来。
啤酒肚有些犹豫：“要不……”
干瘦男哑声打断他：“怕什么？是个哑巴，我看了，钱包里面有不少钱。”
他这么一说，啤酒肚也起了贪欲，当即猛推抢夺钱包的女人一把。
干瘦男看女人倒在地上，又狠狠踹了对方肚子一脚。
两人飞快逃离现场。
姜灯倒在地上，半蜷着身体，红色羊毛卷掩住半张脸。
她面无表情捂着肚子，拨通了警局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