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全想要安慰，但无从开口。
    温桃桃在元旦晚会上的那首歌，姜正全是听过的，很好听，调查资料里也显示，她很喜欢唱歌。
    那么美的声音，以后都没有了。
    好啊。
    好得很！
    这一笔烂债！
    姜正全双目通红，站在一旁看着女儿痛哭，整个人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身形也有些佝偻。
    亲生女儿回归姜家，他是想好好对她的。
    姜灯是真狠啊。
    好歹也养了她二十年，她半点不念旧。
    这下，他和桃桃之间已经出现了无法挽回的裂痕。
    他所期望的和睦父女关系，彻底落空了。
    不能再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了。
    没人知道姜灯会不会就此收手，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如果继续纵容她这样明目张胆地报复下去……
    病房里回荡着温桃桃破锣嗓子一般刺激耳膜的哭声，姜正全闭了闭眼。
    姜灯必须为这一次的行为付出代价。
    只有真正吃到苦头，她才会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
    姜正全走到病床前，拍了拍温桃桃的手：
    “桃桃，你放心，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医生。”
    “姜灯那边，我也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姜正全很快转身离开了病房。
    ……
    姜家老宅。
    姜正全刚下车，管家小跑着迎上来，在他耳边低声道：
    “老爷，周少爷过来了。”
    姜正全脚步顿住。
    ……
    周雾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个多小时。
    他这一夜心急如焚，多方打听，终于通过姜家和医院查到温桃桃失声这件事，第一反应居然是长松一口气。
    还好。
    周雾擦掉头上的冷汗。
    没闹出人命就好。
    他兜得住。
    周雾很快想清楚了前因后果，火速赶来姜家老宅。
    医院具体的治疗情况他还不清楚，但最差也不过就是治疗失败，温桃桃无法再说话。
    说到底，这件事的源头是他。
    周雾看到姜正全进门，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伯父。”
    “上去说。”
    姜正全不用想都知道他为什么过来，也没心情同他寒暄，直接进了楼上书房。
    门关上。
    周雾站在书桌前，对姜正全主动认罪：
    “伯父，这件事与阿玉无关，是我犯的错。”
    姜正全靠在椅背上，闭着眼，一言不发。
    “人是我邀请的，药是我亲手下的，阿玉她什么都不知道。”
    姜正全依旧没有回应。
    这话当然没人会信，周雾只是在表态。
    “周家可以对此向姜家做出补偿，两家联合项目让利一个百分点，这件事我会说服父亲。”
    姜正全睁开眼：“如果她不收手呢？”
    周雾：“我会看好她。”
    姜正全怒气瞬间控制不住烧上头来，坐直身体抬高声音：
    “你如果能看住她，今天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周雾下意识对着他厉声反驳：
    “伯父，阿玉也是受害者！”
    空气沉寂几秒。
    姜正全冷静下来，再度放缓了声音：
    “那是以前，现在她已经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人。”
    姜正全点了点桌子：
    “周雾啊，我也是看着小灯长大的，伯父跟你说句老实话。”
    “她需要吃苦头，不吃到教训，她是不会改的。”
    周雾沉默半晌，问：
    “那伯父您打算怎么做？”
    姜正全：“让她去拘留所待几天。”
    “不行！”
    周雾立刻反驳，语速很快，有些急切。
    “伯父，阿玉她和普通人不一样，她也很痛苦，这您是知道的。”
    “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们周家，补偿的事我会跟父亲谈。”
    “阿玉她……心里的气应该已经出了，以后不会再做出格的事了。”
    “伯父，我向您保证，后面一定会看好她，阿玉不会跟……桃桃再有任何交集。”
    其实周雾心里也没有底。
    他甚至觉得，很有可能，姜父说的才是对的。
    姜灯现在就像一个不定时炸弹，平日里不声不响，突然出人意料炸一声，就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真的能拉回她吗？
    周雾也不知道。
    但当着姜父的面，他必须把话说满。
    姜正全这次又沉默了很久，最后松口：
    “联合项目，周家让利三个百分点。”
    周雾：“行。”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姜灯一觉睡到自然醒，没人来打扰她。
    手机没有新消息、新电话。
    也没有警察来敲门找她。
    姜灯从被窝里爬起来，换好衣服，对着镜子，微微弯起眼尾，最后在唇上添一抹玫瑰豆沙色，左右照了照。
    看来，是周雾摆平了。
    用不着她的后手了。
    挺好。
    她早就说了，男主的原则会为她一退再退。
    不知道现在，温桃桃心情如何？
    反正她现在心情很好。
    姜灯微微勾起唇角，最后补了下香水，拎着包站起身。
    这才哪到哪儿，女主也该尝尝上辈子她受过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