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虽然在笑，但眼神里并没有笑意。
    就像几天前她脚崴的那个下午，她整个人都死气沉沉，看上去随时都要掉下悬崖。
    周雾看不得她这表情。
    下意识想抱住她，伸出手掌盖上她的眼睛。
    “阿玉，你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没必要为难自己。”
    但犹豫过后，周雾的手指最终却只是停留在她眼尾，轻轻摩挲了一下：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姜灯愣了一秒，重新恢复至面无表情。
    她知道周雾在想什么。
    他以为她还困在6岁那年绑架案的阴影里。
    但其实，她活在未来的阴影之下。
    “阿玉，我会陪你。”
    这句话他说得无比坚定，一如从前。
    有一瞬间，姜灯想对周雾说：
    你知不知道，未来有一天，你会抛弃我，爱上别人。
    我死之后，曝尸荒野几个月，除了凶手，没有一个人知道，也没有一个人在乎。
    活在当下，呵，谈何容易。
    【001，你确定男主对我的好感度是90%吗？】
    【确定。】
    【没有涨吗？】
    【没有哦。如果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提升，哪怕宿主不问，001也会及时播报的。】
    狗男人。
    姜灯在心里骂了句。
    相处这么些天，一个好感度都不涨，还说什么爱她。
    姜灯别开头，狠狠踩了一脚周雾的运动鞋。
    可惜今天没穿高跟鞋，鞋跟不够给力。
    周雾：“？”
    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但总算有点人气了，她还是这样骄横一点好看。
    鲜活。
    气氛肉眼可见地轻松了起来。
    周雾这时才敢逗她，“阿玉，你乐意的话还可以多踩几下。”
    她果然转过头凶巴巴瞪他。
    周雾一下笑出声。
    姜灯气恼得伸手掐他。
    这样一番打闹下来，到滑雪场时，姜灯的心情已经彻底恢复了，不止不低落，还精神得能打两头牛。
    滑雪场是姜家的，会员制，里面人不多，姜家和周家不必说都是里面的贵族vip。
    姜灯和周雾分别换好滑雪服后，刚进去，没想到就遇到了熟悉的陌生人。
    姜寻。
    姜灯的便宜哥哥。
    准确来说是姜灯大伯家的儿子，姜寻在姜灯6岁那年才过继到姜正全名下。
    其实姜灯没认出他来，是姜寻主动过来打招呼的。
    “妹妹，妹夫。”
    因为滑雪服都把人包得严严实实，每个人脸上都戴着滑雪镜，不是很熟悉的人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姜寻身旁还跟着一个女生，此时也把眼镜摘下来了，很温柔文静的样子。
    应该也是圈内的，但姜灯很少参加聚会，不认识。
    看上去像是姜寻的女朋友，两人是到这儿来约会来的。
    姜灯听姜寻这么喊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一直不喜欢姜寻。
    周雾倒是站在原地和姜寻攀谈了一会儿。
    双方毕竟不太熟，所以互相打了个照面，很快就分道扬镳。
    “来。”热身完毕后，周雾和姜灯同时站到了滑雪道起点。
    “要不要比比？”
    姜灯朝他一挑眉。
    比就比。
    3、2、1…
    开始！
    姜灯和周雾同时从起点俯冲而下。
    寒风呼啸着从姜灯身体两侧刮过。
    凌空、跳跃、急转……
    姜灯的心砰砰跳得很快，继舞蹈之后，她再次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
    就像一只鸟，自在驰骋在这天地间。
    双腿完好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姜灯很享受这种感觉。
    但转过几个弯后，周雾渐渐超过了她。
    毕竟她相当于好几年没碰过了，周雾的体力也比她更好。
    姜灯在心底安慰自己。
    不摔倒就是胜利，不跟他比。
    前方，周雾发现姜灯没跟上来，渐渐放缓了速度等她。
    姜灯本来还挺高兴的。
    结果发现周雾在那儿炫起技来。
    在半空连续几个空翻急转，引得周围人一连串惊呼声。
    靠，太狗了。
    停，美女不能说脏话，心里讲也不可以。
    坦白说，这时候的姜灯滑雪确实比不上周雾，记忆里以前她每次跟他比赛，最后结果也都是他赢，除非他放水。
    但即使比不过他，姜灯自己也是玩尽兴了的。
    最后结束时，周雾在终点等她。
    姜灯锤他：【不过瘾，再来。】
    周雾没意见。
    既然来玩了，当然要玩个痛快。
    最后回家时，天已经黑了，两个人都出了一身热汗。
    然后照旧回到周雾的公寓，洗澡，吃晚饭。
    饭后，姜灯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突然看到一个滑雪的视频。
    视频里的人穿着一身汉服，踩在滑雪单板上，从山顶急速驰下。
    好像玄幻故事里那种御剑飞行。
    姜灯也想试试。
    她跑去书房，骚扰正在处理工作的周雾：
    【下次我想试试这个。】
    周雾被她压着看完整个视频。
    “林黛玉风雪山神庙？”
    【……】
    姜灯打他。
    “好好好，知道了，下次我陪你穿这个。”周雾笑着把人拉进怀里亲了一口。
    他明显感觉到，今天跟那个大师谈过后，姜灯对他的态度软化了很多。
    他离她的心更近了一点。
    一夜旖旎。
    第二天姜灯难得又醒得很早。
    周雾还没走，看到她醒了，眼里的惊诧快要溢出来。
    姜灯还在床上，软绵绵地朝站在门边的他勾手。
    周雾靠过去：“我吵到你了？”
    他已经穿戴妥当了，大概今天要谈生意，穿了一身正式的黑西装。
    姜灯坐在床上，扯着他的领带把人拽得弯下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周雾笑出声，在她唇上贴了贴。
    “宝宝今天好粘人啊。”
    姜灯松开他的领带，又倒回被窝里，闭上眼睛。
    “我走了。”
    姜灯朝他摆了摆手。
    周雾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很好。
    好到合作对象看见他，都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最近遇上了喜事。
    与此同时，被窝里的姜灯听到了脑海里的电子音：
    【叮！检测到男主对宿主的好感度上涨2个百分点，当前男主好感度92%。】
    姜灯一下子清醒了。
    心里一时间有些复杂。
    又觉得周雾抠门，才涨两个点。
    姜灯没心情再睡下去了。
    今天下午，找姜正全的茬去。
    周雾那边已经搞定，这次她说什么都要进公司挂个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