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晚意沉默,下意识朝他看,宋时琛笑了笑,嗓音染上几分随意。
“沈医生,这可我帮不了你,毕竟我不是医生,不了解专业的知识。”
停顿半响,缓缓开口,“有一点倒是可以。”
突然卖起关子,沈晚意不解地蹙眉朝旁边的男人看,怎么话题又牵连到别的,跳转得太快,没反应过来。
耳畔响起男人铿锵有力,坚定无比的嗓音:“永远无条件相信我。”
沈晚意愣愣的望向宋时琛看,此时,两人的瞳孔里只有彼此小小的身影,眸中波光涟涟,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男人眼神坚定,俊朗的五官上表情真挚,一字一顿,嗓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坚定里宛如充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努力向外叫嚣,从哪个角度看,无一不告诉眼前人,永远无条件的相信他。
微愣过后,沈晚意敛下复杂的神色,“宋律的能力自然是相信,若是信不过,院长也不会找宋律帮忙。”
话里话内,有意无意避开这个话题,躲避他灼热的目光,压下内心的不自然,再次拉回走偏的案子上。
她不是不相信宋时琛,从知道案子交给他的那刻,这颗心完全相信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宋时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有宋时琛在身边,所有事不成问题,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他的能力,无条件相信去相信。
宋时琛盯着沈晚意凝视许久,似乎想从细微的表情里寻出半点破绽,寻求无果,虽说意料之中,未免有点失落。
他很好地将眼底的情绪收住,表情并没有过多的变化,依旧漫不经心的回应,“嗯,继续。”
沈晚意的视线重新落在手上的纸,一步步分析宋时琛打印出来的内容,黑色的签字笔在一行字上注明。
“具体情况,医院那边有记录,病人术后留院观察过一段时间,护士每天过去检查其恢复状况,若是那段时间有问题,病人为什么不提出,家属怎么会没有注意。”
疑点不止一个,还有一些没挖掘,简单一页,问题已经有两个,单凭家属一面之词把负责医生告上法庭,确实不符合情理。
把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指出来,沈晚意抬起眼帘朝宋时琛看,只见他没有过多惊讶,仿佛早在意料之中,不慌不忙地颔首。
至于不说的原因,想等沈晚意自己发现,自己看出问题,总比别人告诉的好,学会成长和他人帮忙,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这下轮到沈晚意诧异地瞪大眼睛,“你早知道?”
宋时琛倒是没说话,不以为然地笑了,“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怎样,最后谁发现问题也一样,不过我更想沈医生自己发现。”
话里话内,没有说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但已经透露出比她快一步知道答案的事情给沈晚意。
沈晚意再听不出,恐怕她无疑是傻子,好不容易找到疑点,谁能想到宋时琛先一步发现只是不说。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个跳梁的小丑,在宋时琛面前班门弄斧,耍没必要的小聪明。
说得倒是没错,谁先知道也一样,快慢问题,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失落,表情上却没有显现出来。
这一点被旁边的宋时琛敏锐注意到,一贯清冷的表情浮现出笑意,眼底掠过一丝柔和,隐藏得很深,不认真还瞧不出。
自然懂她忍不住失落的原因,莫名觉得好笑,啧,跟以前一样,这点好胜的性子真是一点也没变。
宋时琛头一次觉得刚刚实话实说是个错,不应该太过坦白,老老实实当个哑巴也挺好。
忍不住开口,“沈医生也挺厉害,一眼能找出不对劲的地方,若是换做旁人,不一定。”
“真的?”沈晚意半信半疑,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脱口而出。
不假思索地回答,模样懵懵地迟疑半响,下一秒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虚咳两声,重新看起文件,尽量让注意力转移。
宋时琛把一切收入眼底,再没有提起,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杯子接水,转身问看文件的沈晚意,“喝点什么?”
“随便。”被点到的女人头也没抬,蹙眉继续往下看文件,仿佛对突如其来的打扰很不满意。
意料之中的答案,没有喜欢的,喜欢也不会轻易表现,随便两个字代表沈晚意的答案,宋时琛并不意外她说的随便。
他挑挑眉,目光染上几分玩味,眼里含笑,勾勾唇,“喝点酒?”
最后有意无意补充一句,“不说话当沈医生答应。”
沈晚意才回过神,一口回拒,“不要酒!”还好最后一刻反应,差点迷迷糊糊把自己给卖了。
她可不想在宋时琛面前喝酒出丑,脸都快丢光,狠狠瞪了某个笑得无辜的宋时琛。
关建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随便不就什么都可以,沈医生,我可没理解错。”
说得很有道理,但沈晚意不赞同,她非常懊悔为什么要说随便,此时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个哑巴。
不转身也猜想她现在的表情,宋时琛忍俊不住翘起唇,接了两杯温水往桌面放,朝沙发处坐下。
刚坐下一会,沈晚意将手中捏着的起诉书的复印件放在上面,上面的消息一览无余,白纸黑字。
宋时琛微微垂下,看了眼,清清楚楚的列举事实和理由,写明治疗经过及认为被告存在过错的理由。
一字一句,极度详细,写的极为真实,一行一行列举,有根有据,不得不让人相信上面说的是事实。
【确认被告医院在整个治疗、护理过程中存在医疗过错行为】
【被告应当对此承担损害赔偿责任】
纸上说的被告自然是沈晚意,宋时琛沉吟半响,侧过眸子睨她,这次选择沉默为好。
耳旁响起女人清脆悦耳的声音,坚定不移,涌入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宋律,我并不认为手术里有任何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