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穿着破旧的羽绒服，手和脸上全是冻疮，泪水在她脏兮兮的脸上凝结成冰。
    在她旁边，躺着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似乎已经死了。
    柳牧走上前去，缓缓蹲下，“你怎么不去抢食物呢？”
    小女孩没有说话，眼神怯弱，瘦弱的身体不住向后缩去。
    她的脸很脏，五官却很精致，长长的眼睫毛上，悬挂着一些碎冰渣。
    柳牧看了看地上的男人，确认已经死了，“这是你爸爸吗？他是怎么死的？”
    小女孩表现的很害怕，胸口不断剧烈起伏，惊恐的眼神不时偷瞄着柳牧。
    柳牧望了望不远处的村民，手里凭空多出一个面包。
    小女孩眼睛一亮，手指颤动，想要伸手去抓。
    柳牧掂了掂手里的面包，“回答我的问题，面包就是你的，”
    小女孩舔了舔嘴唇，轻轻点头，她转头看向争抢食物的村民，“我爸爸是被他们打死的，”
    她一把拖过柳牧手里的面包，双手紧紧握住往嘴里送去。
    几口面包下肚，小女孩不住翻白眼，鼻翼轻轻扇动，呼出一缕缕白雾。
    柳牧怕她被噎死，递给她一瓶牛奶。
    “咕咚”，“咕咚”，几口牛奶下肚，小女孩缓过气来，她想了想，将剩下的半瓶牛奶藏在腋下的羽绒服内侧。
    这并没有用，用不了半小时，牛奶便会凝冻。
    突然，脚步声响起，柳牧觉察到几道凶狠的目光投射而来。
    几乎就在下一秒，两个男人扑向小女孩，伸手去抢她手里的面包。
    柳牧眉头微皱，一挥手将两个男人打倒在地。
    就在这时，抢夺食物的那群村民慢慢围了过来。
    他们面容消瘦，双眼通红，上下打量着穿着防寒服的柳牧。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抢他的衣服，”
    一群人立即疯狂扑了过来。
    柳牧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向着雪地“砰砰”射击。
    所有人愣了片刻，他们相视一眼，继续向前扑过来，一支手枪吓不倒饥寒交迫的他们。
    柳牧取出m134，他没想着杀人，六条火舌向着地面喷射而去。
    他们没有错，错的只是这个世道。
    有人开始尖叫着向后逃窜，相比于防寒服和面包，他们最终选择先活下去。
    不到一分钟，这群饿狼一样的村民逃得没了影。
    小女孩被枪声吓得不轻，握着面包的手悬在半空瑟瑟发抖。
    柳牧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吃吧，没事，”
    他取出一件儿童防寒服披在小女孩身上，“他们抢的食物，是从哪里来的呢？”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感受到防寒服传来的温度，小女孩震惊得流出眼泪。
    她咬了两口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道：“基地市每天都要往外运垃圾，食物是爸爸从垃圾堆里捡的，”
    柳牧深吸了一口气，掌握着社会资源的精英们在城里享受末日欢愉。
    底层平民在酷寒之下苟延残喘，为了生存，他们只能用命去换食物。
    这就是乱世末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柳牧留下一些食物给小女孩，就要离开。
    不是他善良，而是他不想失去人性。
    向前没走几步，小女孩抱着食物，蹑手蹑脚的跟了上来。
    “别跟着我，”柳牧顿了顿，继续向前走去。
    小女孩没有离开，开始奔跑起来。
    柳牧召唤出异界之门，身影消失在原地，传送到一公里之外。
    正准备离开，他突发奇想，取出高倍镜看向村庄方向。
    说不出什么原因，他就想看看，小女孩会怎么做。
    天空中下起鹅毛大雪，刺骨的寒风在大地上肆虐。
    远处的村庄就像是一口即将下葬的棺材，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柳牧消失后，小女孩愣在原地四处张望，想寻找给过她一丝希望的那个人。
    片刻后，她失望了，她摸了摸身上的防寒服，落寞地走回父亲的尸体旁。
    她怔怔地看着尸体想了想，最终她放下手里的食物，弯腰抔着地上的积雪盖在父亲身上。
    就在这时，破旧的民房拐角处，畏畏缩缩地探出几个脑袋，是那些杀死小女孩父亲的村民。
    他们发现柳牧已经离开，几个男人迅速冲了出来。
    一个男人扒下尸体上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身上，其中一人将小女孩的食物放在自己兜里。
    几人慌慌张张的向周围望了几眼，迅速抬起地上的尸体，就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小女孩拎起来，向着巷子里走去。
    小女孩惊恐绝望，开始挣扎，喊叫，可是她的力气太小了。
    男人死死的将她勒在腋下，她什么也做不了。
    枪声并没有吓走这些人，他们只是在等柳牧离开。
    柳牧立即跟了上去，只见他们迅速走进一幢民房，村民们都聚集在这里。
    一楼的空地上用碎石块支棱起一口大锅，底下的柴火冒着熊熊火焰。
    “他们不会是要......”柳牧心里咯噔一下。
    他们将尸体的衣服扒光，用雪水胡乱冲洗几遍。
    小女孩似乎已经意识到村民要做什么，她惊恐地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提着一把生锈的刀，对准尸体的胸腔就要砍下去。
    柳牧的心脏不断紧缩，他不知道，这一幕，在这个人间，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曾上演过多少次。
    “砰”
    他开枪了，手臂麻木地举在半空。
    无关乎善恶与救赎，他不是村民，无法感同身受。
    男人倒了下去，村民们惊慌失措，他们看见去而复返的柳牧，丢下小女孩迅速逃离。
    柳牧没有继续开枪，他茫然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手足无措。
    铁锅里的水沸腾了，一阵寒风袭来，吹散了袅袅烟雾。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脱下防寒服盖在面前赤裸的尸体上。
    柳牧两眼无神，双腿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小女孩再次看见柳牧，哭的更加撕心裂肺。
    柳牧蒙住她的双眼，将尸体收入空间中，带着小女孩走进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
    他面无表情，凌空使出虚空刀，数米厚的冰层裂开一条数尺宽的口子，底层的冻土立即显现出来。
    柳牧默不作声地将尸体放入冻土层内。
    小女孩抽泣着将积雪推进缝隙里，她的手很小，每次只能推进去很少的积雪。
    柳牧默然抬手，手掌不听使唤地向前抓去。
    一块数吨重的冰块冲出地面，硬生生地塞进缝隙里。
    尸体一瞬间被掩埋，小女孩惊呼出声，不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幕。
    柳牧回过神来，似乎才发现站在身旁的小女孩。
    地上的痕迹，令他回忆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刚才这是怎么回事？”柳牧打量着右手，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