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俊太子杀了武三思父子之后,又诛杀了武三思同党五十余人,提着带血的兵刃几百骑浩浩荡荡直奔皇城而来。
他命令左金吾大将军成王李千里分兵把守宫城所有城门,亲自率兵赶到肃章门,斩关而入,寻找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安乐公主从德静王府逃出来,不敢回公主府,直奔皇宫。
皇宫里一片大乱,安乐公主和韦皇后护送着中宗,直奔玄武门城楼,并下诏,召左羽林军将军刘仁景等,命令他率领百余骑在楼下埋伏和列守。
夜月初升,锋芒毕露。
皇城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这死一般的短暂宁静,暗藏杀机,正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不一会儿,李多祚所帅的骑兵来到城下,想冲上玄武门城楼,宿卫的士兵坚守抵抗,因此不能进。这时候中宗非常害怕,毕竟李多祚的骑兵气势正猛,宫中一时调不出更多的守城军队,见此情景,上官婉儿冷静异常,她悄悄地走到中宗背后,如此这般的与他耳语一番。
“你们都是我的卫士,为何要反叛?如果能归顺,我既往不咎,谁要是斩了叛贼李多祚他们,我给你高官厚禄,让你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中宗鼓足了勇气,站在城楼上朝城下喊话。
“圣上万岁,我等被李多祚迷惑,愿意归顺。”为首的另一位将军千骑王喜欢大呼一声,顿时临阵倒戈。
“杀了李多祚,杀了李多祚……”他怂恿着羽林军直奔李多祚而来。
“杀了他,杀了他……”羽林军大部分将士原以为杀武三思是圣上的旨意,所以跟随一起,现在一见自己被蒙蔽了,一时间难以弄清真相,把愤怒全部倾泻到李多祚身上,顿时大乱起来。
有一位将领趁其不备,把他拉下马来,紧接着被围上前的士兵乱刀砍死,可怜的李多祚将军,英勇忠义,就这样被不明真相的乱军杀害了。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李多祚之后,喊杀声并没有停,在王喜欢的教唆下,埋伏的将士和乱军一起,相继杀了李承况、独孤袆之、沙吒忠义等,余党不战而溃散。
太子李重俊,率领百余骑奔出肃章门,仓皇逃往终南山。
深夜,月光模糊,太子率领残兵一直马不停蹄地来到雩县西十余里,直到马疲人乏,才停下歇息,他回头清点人马,出城的时候是一百余人,现在只剩下二十五人,他长叹一口气:“天意灭我啊!”
“殿下,前面不远就有一个小镇,我们还是到那里休息吧?”家仆王成说。
“好吧,还有多远?”
“约莫四五里左右。”
“可是,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能来得及赶到镇上吗?”他开始犹豫起来。“我看这样,你带着弟兄们先走,我来断后。”他果然粗中有细。
“那?”
“就这样,等你安排好一切,我也就到了。”他果断地说,毕竟人多目标太大,他要是从一开始就那么聪明,也不至于会沦落到如此下场。
“好吧,殿下,那你看留下几个人和你一道呢?”
“留下两个人吧,大双和小双。”他说的这两个都是王成的儿子,一起在太子府上跟他从小长到大的伙伴,是他最靠得住的人。
“好,那我们先走一步。”王成点了点头。
“好,镇上见。”
他注视王成带着人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回过头来对大、小双说:“我们不能再走这条路了。”大小双同意他的决定,只见他们调转马头,跨过黄河向北而来。
天亮的时候,李重俊感觉已经脱离的危险,在一处庄户人家,找了个地方,疲惫加上惊吓,使他倒头就睡,日过晌午,他还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屋外的声响,他警觉地睁开眼,这才发现大小双早已起床,不知了去向。
“老人家,老人家。”他冲农舍外面的这家主人喊。
“哎。来了来了,公子,有什么吩咐嘛?”那个慈祥的老叟帮他打开门。
“和我一起的那两位哪里去了?”
“他们,好像去附近的镇上,买点东西去了。”
“哦,镇子距离这里远吗?”他疑惑地问。
“不远,不过十里路程。”
“哦,也不近啊!”他在心里嘀咕。
“这里距离太原有多远?”他补充了一句问。
“太原?那远了,应该还有七、八百里之多。”老叟保守地说。
“哦,那么远……”他一边应酬着老叟,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是啊是啊!”
“不能再等了,以防万一。”他自言自语,背上包裹出了门。
“公子,你这是……”
“告辞了,老人家。”他塞给了老叟一锭银子,急急忙忙地牵出最后一匹马,一跃而上。
“公子,你不等那两位后生了啊?”老叟关切地问,见他没有答话,也只好冲着他招了招手,算是道别。
“驾……”马儿一路东北,奔驰而去。
“哎,什么事啊!那么着急?”老叟掂量着手中的银子,自言自语。
片刻,大、小双从镇上回来了,老叟告诉了他们实情,他们连马都没有下,直奔老叟所指的方向扬鞭追去。
此时,所有郡县都已经画图造影,通缉太子李重俊,罪名是:谋反。悬赏千金取其头,所有同伙只要归顺朝廷,一律不加以问罪。一时间,太子的下落成了一些小人发家致富的捷径,这样的手笔,只有上官婉儿能做得出来。
可怜的李重俊,一路奔波,直到用尽了随身的盘缠,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昼伏夜出,躲郡避县,十日之后,终于来到了太原境内。
黄昏,他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下了,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大、小双赶到,当他一觉醒来,已经被这两个“亲信”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床上。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他大怒。
“殿下,你先委屈一下,州府的人马上就到。”大双一脸愧疚地说。
“你,你们这两个畜生,我平日里对你们不薄,你们却出卖我。”他破口大骂。
“殿下,你还骂,平日里你骂我们还少吗?你拿我们哥俩当人过吗?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小双不客气地说。
“狗东西,把我松开,看我怎么收拾你俩。”他恐吓着。
“还横,你再骂,看我治不好你。”小双说着走上前,扬手欲打他耳光。
“小双,住手。”大双阻止了他。
“殿下,你也不要怪我们,如今你落到这样的下场,那是你咎由自取,我爹爹还在他们手上,我不能眼见着他老人家被杀害,你还是委屈一下吧!等官府的人一到,你去跟他们理论吧!皇上毕竟是你的亲爹,谁也不敢杀你。”大双并不是不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而是在掩饰自己。
“狗东西,我看你就是想拿我的脑袋去换取你们的荣华富贵。”他急红了眼。
“殿下,不要说的那么难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小双冷笑着说。
就这样,李重俊挣扎了半天,直到精疲力竭,小双给他灌了半坛子的酒,趁大双不在,一刀结果了这个可怜人的性命,原来他是怕州郡的官员跟他抢功,小双提着人头直奔州府衙门而去……
太子李重俊,最后落得个身首异处,大双回到客栈,一切已经成了事实,无奈的他买了一匹白布,裹了太子的尸身,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葬了。
太子李重俊被杀的消息,几日之间传遍了大江南北。这场政变以一个血淋淋的结尾而告终。偏偏中宗还不罢休,做出了用自己儿子的头祭奠武三思父子的举动,一时间震惊朝野……
韦后病了,御医马秦客在后宫御医中最年轻,长得眉目清秀,这一来,宫中最忙的就是他了。
天气很热了,韦后由于想念武崇训,不甚感冒,大概是寂寞太久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宫廷之变才刚刚结束,她的确老实了一阵子,此时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御花园的太湖石边,喂池子里的锦鲤,宫女和太监都说娘娘病了,因为她出奇的安静,中宗可没有功夫问这些,只是内侍们慌乱不已。
“你叫什么啊?”从这个马御医一进入她的视线,韦后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
“回娘娘的话,微臣姓马,河南道人氏。”他的声音也很好听。
“姓马?”她在心里盘算着:看他一张长脸,听说,长脸的人什物也长,这当然也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韦后看着这个男人,有些心动,他虽不如武崇训那么乖巧,却也是一表人才。
“你多大了?”这个女人开始更深一步的心理战术。
“微臣三十一岁。”
“哦,男人三十如狼啊!”她居然脱口说出了连这个男人都开始害臊的话。
这分明就是一种挑逗。
“娘娘看上去既年轻又漂亮。”他开始接受她的挑逗,毕竟在他眼前的女人是当朝皇后,巴结还来不及呢。
“是吗?呵呵呵……”她自然地倚在藤榻上,仰卧更加突出了她的身材,特别是胸部。
“娘娘,没什么妨碍,您身体好着呢!”他熟练地把完脉说。
“哦,只是近来心里不舒服。”她抚摸了一下胸口,步摇颤颤。
“哦?我看看。”他早就嗅到她沁人心脾的体香,渐渐地把持不住。
“你看看……”她色眼迷离地注视着他。
“娘娘,放宽心即好。”看着她依然汹涌澎湃的双峰,他未饮微醺,那将是一对怎样松软的尤物?还是倔强坚强的一双活宝?他揣测着。
“你懂我的心吗?”她刻意把话说的直白些。
“微臣知道娘娘心里的苦!”他逢迎。
“是吗?”他的一句话说的她鼻子一酸,眼里闪动着泪光。
“还是你懂哀家的心啊!”她抓住他宽大却整齐修长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这一下距离心脏最近,可还隔着一座山。
“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她温婉地问。
“听得见,听得见。”他连忙左顾右盼,额头终于出了汗。
“你们都下去吧。”韦后喝退左右。
“娘娘……”见宫女们都退下了,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她胸口的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其实他早就耳闻韦后的不羁,今天终于见识了,他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将来的荣华富贵都靠她了,想到这里,他努力地讨好她,极尽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她的玉肩……
“娘娘,皇上有旨,宣太极殿用膳!”一个年老的太监到了殿外,没敢进来,可是事情紧急,只好扯着嗓子在门外喊。
正在享受刚刚开始的激情,一下子被这盆凉水给浇灭了,韦后气不打一处来,看着面前的马御医,她又不好意思发火,忍了又忍说:“你先下去吧!等我哪里不舒服了,再传你。”
“是,娘娘,微臣告退!”看了看她的眼神,马秦客低着头礼貌性地退了出去。
“你……”看着他高挑的背影,她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欲言又止。
一转脸,她狠狠地瞪了门外那个老太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