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娟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你爷爷王敏之和我父亲关东山是八拜之交,现在明白了吗?”蝉儿说了一个秘密。看来这天下并不大嘛!还是让她们遇见了。
“啊……这,论辈份我还要管你叫姑姑呢!”王娟居然害羞起来,红着脸看着三郎。
三郎也很尴尬,没想到闹了半天她还成了长辈,并且年纪比她俩都小。
“随你吧,不认就算啦!”蝉儿一撇嘴,十分扫兴地说。
“那可不行,姑姑在上,受晚辈一拜。”娟居然放下了架子,看来在江湖闯荡的人都有一股侠气,也就是心直口快,讲究。
“快起来吧!你还当真了,你年长我,我应该叫你姐姐,以后我还是叫你姐姐吧……”
“这可不行,姑姑就是姑姑,你再小,有辈份在呢!这可不能乱了规矩。”说着他看了看三郎,三郎一个劲地笑,并不说话。
“你,还站着干嘛?”王娟又一次看着三郎。示意他。
“我,我也认?”他习惯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已经通红发烫。
“不,公子不用了吧?”蝉儿连连摇摇头。
“不,这是应该的。”娟儿步步紧逼。三郎无可奈何。
“不,你们要是这么客气,我可就真的待不下去了……”她给三郎找了个台阶,说完自己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那好吧!一切听姑姑的。”娟儿把她请到主位,然后招呼上茶。
“王爷,有拜帖。”这时候一个家丁走进来禀报。
“下去吧。”三郎接过拜帖,一挥手说。
“是。”
“哦,对了,准备晚宴,记得把老夫人叫来。”三郎说的老夫人就是他的姨娘窦氏。
“知道了。”家丁答应着下去了。
“王爷?”这边的蝉儿正在自言自语。
“怎么了,姑姑?”娟儿连忙问。
“他是王爷?”她重复了一句,并指着三郎问。
“呵呵!是啊姑姑,他就是相王的三公子——李隆基。”娟儿几分骄傲地介绍,更像是给自己的娘家人炫耀自己的夫君。
“你不是叫阿瞒吗?”
“是啊!主人还有一个名字,叫三郎!”小顺子又插嘴。
娟儿看了他一眼,没生气,小顺子赶紧闭上嘴。
“哦,明白了,我说怎么老是觉得你像个纨绔子弟,看来真的是。”她的话深深地刺痛三郎的心。
“他惹姑姑生气了?”娟儿赶紧问。
“那倒是没有,很好啊!很听话。”她装作大人一样,话锋一转。
“三郎,你刚刚怎么还称呼姑姑为关姑娘啊?一点也不懂礼数。”她话锋一转。
“哦,我改不了口,习惯了,以后慢慢地改,还不行吗!”
“你就免了吧!你要是叫我姑姑,我还说不定要受你多少气呢!”蝉儿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看来她真的口渴。
“噗呲!”小顺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记得带姑姑去尝一尝河南的小吃!”她瞥了三郎一眼,先是装模作样地说,然后也调皮地笑了。
三郎也在偷偷地笑,只有王娟莫名其妙的一会儿看看她,一会儿看看他。
“唉,这个姐姐忽然一下子变成了姑奶奶,谁能接受的了啊!”小顺子在心里想。
子夜,东厢房的门前,蝉儿穿着一身贴紧的衣服,开始练功,只见她先来一段红拳炮捶热身,紧接着分别打了大红拳,小红拳,太祖红拳:撑、补、揭、抹、捅、劈、斩招招到位。
“好!”看到精彩之处,一个躲在黑暗中的人大声称赞。
但见蝉儿并不理睬,只顺手折了一段树枝,一扬手,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黑暗中那人,身体一倾斜,一伸手接住了飞来的树枝,再一扬手,那树枝又像箭一样折了回来,此时的蝉儿不动声色,待树枝靠近,她一个弹腿,这一腿不简单,那个树枝改变了方向,直奔院外的大树上飞去,只听“哎呀”一声,一个黑影从树上坠落。
这时候黑暗中的人连忙跨出院子,追赶那树上的黑影去了,蝉儿收起真气,也跟着那人快步出了院子,来到跟前,那个在黑暗中的人就是三郎,他已经把躲在树上偷看的人制服了。
“哪里人?说。”三郎严厉地问。
那人不作声,看来很顽强。蝉儿上前扯下了那人的面罩。
“啊!”是个女人。他俩不由大吃一惊。
“说,什么人?为什么深夜进府?”三郎重复一遍。
可是那个女人始终不说话。
他们只好把她带进了婵儿的卧室外间,把她捆绑在一个椅子上。
这个黑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光景,五官周正,蝉儿踢出去的那根树枝,直插在她的手臂上,蝉儿一用力帮她拔了出来,虽然不是很深,可是鲜血直流,蝉儿帮她敷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她才开始说话。
“你们是好人。”那个姑娘说。
“你肯说话了,我们可没有逼你。”蝉儿幽幽地回她一句。
“说吧,怎么回事?”三郎接着问。
她是沧州人,和父亲、妹妹以卖艺为生,两个月前,来临淄卖艺,在东单市场,遇到了恶霸,抢了她的妹妹,还打伤她的爹爹,她到官府评理,许多天来没有音讯,爹爹因此卧床不起,而妹妹又不知道下落。
她白天照顾爹爹,晚上就出来寻找妹妹,仗着自己一些轻功的底子,飞檐走壁与临淄城里的官宦和大户人家之间,今天刚巧碰上了蝉儿在此练功,想离开却一直走不脱,正在犹豫之间,偏偏又碰上三郎来搅局,这下彻底给暴露了。夹在两个高手之间还无缘无故地受了伤。
“姑娘,实在是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刺客。”蝉儿惭愧地说。
“来,我看看……”三郎见蝉儿已经把她的夜行衣给撕破了。“等下,我给你寻一件衣服。”他说。
蝉儿双手抱在胸前,低头沉思着。
“哦!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恶霸的模样,或者姓什么叫什么吗?”他直奔主题。
“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街坊也不愿意得罪他,不敢告诉我们。我一个外乡之人,只知道他大约三十多岁,满脸胡茬子,挺大的双眼,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知道了,这个事我们会帮你的,你好好把伤养好,别考虑太多……”
“公子,小女子千恩万谢,可不知道要多久?”
“放心吧!等你的伤好一些就可以了。”
“我的伤没事,还是救我妹妹要紧……”话音未落,她已经满眼含泪。
“知道了,很快。”他帮她松了绑。
“谢谢,恩人,谢谢女侠!”
三郎和蝉儿走出屋子,在走廊里商谈片刻。
夜深了,一对黑衣人像蝙蝠一样,贴着临淄城的大街小巷,朝一个目标——青州府衙飞去。
那个女子说的恶霸就是知府崔亮的小舅子张差,这个恶棍,三郎早就想惩治他了,只是碍于错综复杂的朝中关系他迟迟没有动手。这个知府官虽不大,却是太子妃韦氏的远房亲戚,所以依仗她的势力,终日无所事事,三郎来后他倒也老实,但是也没有什么建树,只是他的小舅子,整日为所欲为,欺男霸女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个张差,花重金在府衙的隔壁买了处宅子,前面是对外经营的商铺,后面就是他逍遥自在的场所。
他们二人来到目的地,借着朦胧的夜色,潜入了一个有着灯火的小院,院外明显拴着两只恶狗,稍有动静,就会汪汪直叫。他们施展绝好的轻功,慢慢地靠近那个有灯火的房子,三郎戳开窗纸,向里一望,空空的外间,并无人影,只是偶尔听到有人的哭泣声,他向身后的蝉儿做了个手势,轻轻地一推房门,居然开了,他潜入外间,这才听到里间深处有声音传来。
“只要你好好陪本老爷,我让你后半生吃香的喝辣的……”一个男人的声音。
“老爷,你行行好,奴家今天真的不方便。”一个女人怯生生地回答。
“不方便,都几天了,还不方便,今天不方便也不行,我可等不及了。”
“我没有骗老爷,真的,求你了,老爷……”那个女人带着哭腔说。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停手,女人哭的更加厉害了……
三郎义愤填膺,猛然踢开门,冲了进去,一把提起床上那个赤条条的男人,那汉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劈头一刀,剁了过去,没想到那个男人倒也机灵,一个金蝉脱壳,像鲶鱼一样滑出了三郎的手心,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懵了,有些手足无措。三郎看透了对方的心理,步步紧逼,招招凶狠,当胸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一个寸金手,锁住了他的咽喉,他渐渐地翻了白眼,三郎左手提刀一抹,鲜血四溅,结果了他的狗命。
一切都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原以为这个举动会吓着那个女孩,没想到她冷静地穿上衣服,只是身体看上去严重的虚弱,脸色泛白,这时候蝉儿也冲了进来,扶起她。忽然,蝉儿发现,那洁白的床单上有一小片血迹,红红的像开放的梅花。
“畜生。”她对着死猪一样的那个汉子又补了一剑。
“是不是他?”蝉儿问三郎,想证实一下是不是他说的那个恶霸张差。
“嗯,没错。”
“姑娘,你叫什么?”蝉儿转过脸问。
那个姑娘原原本本而又简明扼要的把自己的遭遇跟他们说了,他们确定是自己要找的女孩,带着她准备撤,忽然,那个女孩拉了她一把说:
“你们救救她们吧。”
“还有人?”
“嗯,她们在后面的地牢里……”
听了她的话,他俩大吃一惊,三郎无比自责:“我这个临淄王当得真是失败,这么大的恶棍横行乡里我却不闻不问。”
“好了,现在不是你反省的时候。”蝉儿埋怨他说。
她们向北摸进了后院,在一个假山后面找到了洞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两个放哨的家丁,三个人留下一个放哨,三郎和那个女孩摸了进去,两个地牢里一共关了十多个女子,三郎砍断铁锁放了他们,在蝉儿的带领下一一把她们送了出去,三郎断后。
就在她们全部安全地撤离以后,三郎也来到了后门,准备离开,忽然感觉脑后一股凉风,他头一闪,一把九环大刀“扑哧”砍入了他旁边的假山石里。
“乖乖,好大的力气。”他不由地吸了一口冷气。
他一抬脚,把那把刀踩进了石头的更深处,那个使刀的汉子急了,连忙丢下武器,恶狠狠地向他扑来,三郎一撤身,从背后掐到他的脖子,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那人“扑通”跪在那里,三郎把他硬摁在那块假山石上,另一手一提,把那把刚刚砍进去的九环大刀提了起来,向下一劈,好像切菜一样,那个汉子便身首异处……
他机警地环顾四周,一片寂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三郎一跺脚上了房檐,看着已经消失的人群,顺着方向紧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