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季桃连忙开了门，周路携着夜风进来，看了一眼她在桌面上的日记本：“你倒是挺喜欢写日记的。”
    季桃囧了囧，把日记本合上：“你吃晚饭了吗？”
    这个点回来，周路确实没吃晚饭。
    他中午刚和合作商吃完饭，恰好那酒店有新人结婚摆酒，他多扫了一眼，合作商打趣问他是不是想结婚了。
    周路当时只是笑笑，只是回厂里后，不免想起这事情。
    他确实是有点想结婚了，就是不知道季桃现在是不是还想跑。
    上次回去已经是两周前的事情了，十二月后他其实没之前那么忙，厂里的事情基本上都不用他出面。
    周路跟人交代好，直接就开车回桐乡了。
    四点多开车回来的，到季桃这儿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会儿已经快八点了。
    “没吃。”
    他从她的手上接过她的保温瓶，也不管她嫌不嫌弃，直接就仰头喝了起来。
    男人仰着头喝水，喉结滑动得很是明显。
    季桃看着，忍不住也跟着咽了一下，见他低下头来，才问：“我给你蒸腊肉饭？”
    她刚洗完澡，厨房的锅里面的火没完全灭，现在添点柴，很快就烧起来了。
    柴火饭煮的不比面条慢，喜好米把腊肉青菜放上面盖上锅等个十几二十分钟就成了。
    “嗯。”
    周路应了一声，伸手摸了一下口袋里面买的东西，迟疑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抽奖抽到的，我也用不上。”
    盒子他已经换了，标签她也撕了，季桃应该也看不出来价值。
    其实也不是很贵，不过是上周周末，他出去市里面办事后，在商场里面的金店看到的，觉得季桃皮肤白，戴这种细细的金链子应该很好看。
    正好有个吊坠就是颗桃，做得还挺好看的，他就买了。
    买完后周路也不是没想过季桃不要，但他这人有时候也挺犟的，管她要不要，买都买了，不要就扔了。
    季桃只看到个红色的首饰盒子，也没忙着拆，以为只是周路厂里面搞什么活动他抽中的，应该不是特别值钱，她也没多想：“我先去给你蒸饭吧。”
    她说着，把底下的箱子抽出来，把里面用报纸包着的腊肉腊肠拿了一截出来，下来切了直接就给一起放到饭里面。
    周路看了一眼那桌面上的首饰盒子，难得无奈地笑了一下，随即也转身下了楼。
    季桃把火烧得旺，饭好得快。
    周路才洗完澡，蒸饭就已经熟了。
    她装好，放在桌面上，想了想，往灶里面扔了个红薯进去。
    周路洗完澡走进厨房，就闻到那腊肉饭的香味。
    季桃拿着火钳子在灶里面扒拉着，“煨红薯？”
    他问了一句。
    季桃回头看了他一眼：“嗯，夜里容易饿。”
    天气冷了，她最近忙到夜里十一二点的，这个点经常饿的不行，她都饿出经验来了。
    当然，她也不是每次饿了就吃红薯，一开始她吃的泡面，只是泡面吃多了，实在是不太想吃，她就吃红薯土豆。
    她人坐在小木矮凳上，手撑在腿上托着脸，火光映在脸上，熏出红晕。
    她没再说话，只是视线看着一旁的柴堆。
    周路看着人，觉得今天晚上的季桃有点不太一样。
    确实不太一样。
    “我看你日记写挺长的，今天有什么事？”
    男人的话从一侧传来，季桃回过神来，往周路那儿看了一眼。
    “今天扶贫干部过来听课，我上了节公开课。”
    季桃眼睫动了动，又重新抬起头，看向他：“课快结束的时候，我问了班上的小孩一个问题。”
    周路认识季桃这么久，少见她愿意主动说自己的事情。
    她大多数时候都是他问一句她说一句，更多的时候，他问，她也不太想说。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山的那边是什么。”
    周路挑了一下眉：“这个问题，网上不是很多梗吗？”
    季桃倒是没想到周路居然也知道：“是啊，所以我就稍微变了一下思路。”
    “什么思路。”
    季桃看着他，半晌后才开口：“跟他们说长大并不是就能如愿以偿。”
    她亲手撕开了他们的幻想，把残酷的现实塞进去。
    “他们只是小，又不是蠢。”
    周路吃饭吃的快，说完几口就把剩下的饭吃完了。
    他端着碗起身，去倒了杯水，喝完，才再次开口：“你就是在想难受这事情？”
    季桃囧了囧，知道周路误会了。
    她摇了摇头：“没，就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她的老师也曾经告诉过他们，山的那边有很多他们没有见过的精彩，她们应该出去看看。
    那时候的网络没有如今那么发达，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可也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有一股执念。
    她不算是会读书的学生，能考上大学，也是拼努力。
    季桃知道自己在读书上面是没什么天赋，能考上大学，她已经很满足了。
    她刚才也不是难受，只是想起自己为了走出那大山，起早贪黑的过往。
    “想起什么了？”
    季桃难得愿意主动提起自己以前的事情，周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季桃抿了抿唇，少有地提起自己的事情。
    那天秦江也问起她以前的事情，她只说了点， 就不太想说了。
    当时她就在想，如果那个时候在场的人是周路，她大概是会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如今，站在她对面的人就是周路。
    季桃转身拿过火钳，又往灶里面翻了翻，把那红薯翻了个面：“我爸妈在我断奶前就出事了，我对他们都没什么印象。我外婆就我妈一个女儿，我妈没了，她就只能接手我这个外孙女了。”
    很多事情，季桃其实都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她记事以来，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就是她外婆把她放在背篓里面，背着去集市上卖小吃。
    后来再长点，她上小学，学校离得远，每天早上六点就得从家里面走过去，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有人说她没爸没妈，是个野孩子，季桃说她有外婆，她不是野孩子。
    为了这事情，她还跟人打过架，把人推到还崴了脚，最后她外婆赔了一直鸡，这事情才算是过去。
    说到这些事情，季桃不禁好奇：“周路，你跟人打过架吗？”
    她第一次见周路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绝对是个打架好手，脸长得不错，可人长得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