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箫儿没有说话，而这份沉默则被宗政曜当成了默认。
    他笑了笑，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你看出来了吧。”
    “我已经活不长了，所以你现在连骗都懒得骗了。这一年来本家一直在世间各地为我寻找解药，所耗资金无数，可却没有丝毫起色，如今我的毒已经进入肺腑心脏，能做的就只有等死了。”
    褚箫儿往地上扔了个杯子，顺势把贺礼叫了进来。
    宗政曜只当没有看到她戒备的举动，走到一旁的椅子缓缓坐下，良久，才复杂道：“那个叫柳倾弦的恐怕也是这样吧？你也给她种了黄泉引了吧。”
    褚箫儿不可置否。
    宗政曜又继续道：“当初能和我一般待遇的也只有她了。刚刚我从进来就没看到她，怎么，她已经死了？”
    “没有，不过快了。”褚箫儿言简意赅：“等她做完自己最后该做的事情。”
    宗政曜苦笑一声：“那就是和我一样了......”
    他看了眼站在褚箫儿身边的贺礼，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在这里对你动手，虽然我快死了，但是宗政家族还好好的，我没那么冲动，让家里被大国通缉。”
    他站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又在门口时停住，微微侧过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最后回头勾起一抹微笑：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了。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来陪我了。像你这样的人啊......不知道什么样的死法才配得上。”
    “所以我上辈子最好真的把你杀了，不然真不甘心啊......”他呢喃着说完这句话，彻底转身离开。
    红药就留在门口，听到他这句话后下意识望向屋内看不清神色的褚箫儿，她似乎并没有听到宗政曜的话，依旧用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无意识的敲着椅子的把手。
    红药松了一口气，看向宗政曜的眼神不免带了几分气恼，出于这个原因，红药故意没有送他出去，宗政曜也不在意。
    反正在他印象里，红药一直是这副助纣为虐的样子。
    等他离开后，褚箫儿闭了闭眼睛，揉了揉有些混乱的脑袋，脸上浮现出几分疲惫。
    青芸适时的走上前去，动作轻柔的给她按摩太阳穴。
    良久，褚箫儿吐出一口浊气，把头向后靠在椅背上，睁开眼就看到青芸纤细的脖颈和下巴。
    青芸长的很普通，不说丑却也算不上漂亮，性子温和不骄不躁，也不爱出风头，明明同样是褚箫儿的贴身侍女，大部分时候昭阳殿里的人只能想起红药而没有她。
    褚箫儿想了想。
    突然道：“你是不是快到出宫的年纪了？”
    青芸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回答道：“是，奴婢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再有两年便到出宫的年纪了。”
    “二十八......”褚箫儿闭上眼睛，挥开她还在按摩的手，青芸顺势跪在一边，等着她发话。
    “想好去哪了吗？”
    青芸回答：“回殿下，奴婢想先回家去看看，陪陪家中长辈，再论其他。”
    褚箫儿没有说话了，挥挥手让她出去吧。
    青芸弯腰退了出去，刚一离开就看到躲在门外鬼鬼祟祟的红药，还不等她开口，红药一见到她就把她拉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瞥了眼已经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