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层追查下来，已然开春。
    这期间镇北王府大门紧闭，毫无动静。
    荣顺帝先是斩了几个参与了十年前那件事的几个官员，又关押了几个和镇北王关系密切的大臣，最后才下旨处置镇北王。
    收回镇北王兵权，北境五城由朝廷直接管治。
    顺应民意，镇北王、镇北王妃贬为庶人，秋后问斩。
    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有异议，甚至不少老臣都等着司空诀欺上瞒下地亲自弄死镇北王。
    可等啊等啊，等了半个月都没等到司空诀动手。
    却等来了北境齐战远的叛变消息，以及年仅四十五岁的兵部尚书罗正严告“老”还乡的消息。
    荣顺帝准了罗正严回乡，命司空诀为主帅，率十万大军前往北境收复兵权。
    二月初二，大军出发。
    与此同时，月荒凉和垚木恣带着一批苗疆人也启程了；而做为户部尚书的陆长深，则开始拟定平西大将军和亲事宜。
    没人注意到，那罗府进进出出了许多装修工人…
    ...
    夜清尘和司空诀同乘一骑，朝着和大军相反的方向而去。
    两日后，停在了一处林子外。
    夜清尘将从镇北王府收回来的毒蛇毒蝎放到了林子里，和司空诀跳到树上开始等待。
    “可惜了罗府里的毒蝎，竟悉数被除。”夜清尘微微皱眉。
    司空诀抬手轻抚着他的眉心：“回了苗疆我和你一起养更多的毒蝎，可好？”
    “好啊，到时候我教你修炼苗疆秘术，这样我们就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了。”眉心被抚平后，唇边晕开了一抹浅笑。
    看得司空诀喉咙干痒，难以自持地凑上去亲了亲：“死后也要在一起。”
    “当然，别忘了，你可是被我绑定了灵魂的。”夜清尘下巴微抬，带着睥睨万物的高傲，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司空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眼神一冷，周身煞气萦绕而出。
    夜清尘也收起了笑容，目光冷冽地看向不远处。
    一阵马蹄声传来。
    正是那告“老”还乡的前户部尚书罗正严驭马而来，身后跟着一群劲装护卫，瞧着各个身手不凡。
    一群人在林子外勒停了马，翻身而下，牵着马走进了林子。
    刚走进来不久，所有的马突然长嘶一声，甩掉缰绳飞快往四周的林子里跑去。
    众人似有所感，脚下一点踩着旁边的树干飞身而起。
    而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爬满了毒蛇毒蝎，毒蛇仰着脑袋露出毒牙看着树上，毒蝎摆动着毒刺高高翘起。
    罗正严神情一凛，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往地上倒着白色粉末，毒蛇毒蝎迅速散开。
    可他没注意到的是，一条小青蛇顺着树干爬了上去，悄悄到了他的脚边，张大嘴一口咬下。
    罗正严倏地伸手去抓，却只看见一抹青色弹射而出。
    阴毒的视线顺着看过去。
    “苗疆圣子，司空将军，我已经是一介草民了，二位特意在此拦下我，不知有何贵干？”罗正严从树上跳下来。
    司空诀也抱着夜清尘落到地上：“也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想要找罗大人解惑。”
    “哦？我与二位素无瓜葛，有什么疑惑是我能解的？”
    司空诀指了指脚边围着的毒蛇毒蝎：“之前我家圣子大人养的小东西不小心闯进罗大人家中，前几日我们去寻时，却只看到一堆空壳尸体，想问问罗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是吗？我没见过这些小东西。”罗正严摊了摊手，一脸茫然。
    夜清尘轻笑了一声：“既如此，那便请罗大人说说看另一件事吧。”
    “何事？”
    “我有些好奇，什么样的蛊虫能让一个人从身形样貌，到声音气质，完完全全变成另一个人，还能维持五年时间。”
    罗正严稍稍后退了一步，双手置于广袖中，笑道：“这我就更不知道了，这种玄乎的事应该问圣子您自己吧，毕竟世人皆知，只有苗疆人擅蛊，我一个常年待在京都的普通人哪里会知晓这个。”
    “看样子罗大人是不愿意解惑了。”夜清尘歪了歪头：“啊，应该说是镇北王藏拙了...”
    罗正严一脸困惑，摇了摇头说：“司空将军和圣子莫不是魔怔了，这世间哪还有什么镇北王，有的不过是被关在大牢里的乱臣贼子。”
    司空诀眼神幽冷，语气莫测：“关在大牢里的罗正严若是知道你打算逃去塞外，而不是去北境搬救兵，不知会不会后悔这些年为你做的这一切。”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位这是打算强行将这等大罪安在我身上了？”罗正严眉头紧蹙，看上去十分气愤。
    下一瞬却神情一变，迅速吃下一颗药丸：“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夜清尘指尖微动，地上的毒蛇毒蝎重新将罗正严和他身后的人包围：“我说了，我就是好奇你身上的蛊虫而已，既然你不愿说，那我只好自己动手解惑了。”
    罗正严咬了咬牙，突然扬手一挥。
    白色粉末直直撒向两人，却在即将落在两人身上时，被一道绿色光圈弹了回来。
    罗正严更加警惕，转身就想跑。
    司空诀拔出长剑，飞身拦住，剑尖一指：“人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羽振飞，不如你猜猜看，我在这里杀了你，这件事要过多久才会被世人知晓？十年，还是二十年？”
    羽振飞，镇北王名讳。
    见身份已经彻底瞒不下去了，羽振飞索性也就不装了：“不愧是苗疆圣子，本王以为和我那徒有医术的皇姐一样，没想到你倒是比她聪明。”
    又看向司空诀，目露嘲讽：“你却比司空长亦差上一些，当年他只用了半个月就发现了孟斯被取代，而你，哼，十年了，还要靠他人来助你。”
    夜清尘双眸微眯，再开口时，声音冷冽满是杀意：“司空诀，动手。“
    说完拎起小毒蝎扬手一扔，小毒蝎落地的瞬间变成了巨大的毒蝎，挥舞着钳子，摆动着尾巴，猛地绞杀了两名劲装护卫。
    司空诀长剑裹挟着森然杀气，直直朝着羽振飞而去。
    羽振飞侧身躲过后，从后颈拔出一根银针，又吃下一颗药丸，内力瞬间恢复，脚下一点，凌空飞起，无数白色粉末齐齐落下。
    却皆被一阵诡异的风吹散。
    羽振飞瞥了一眼收回手的夜清尘，虚晃一招后，五指成爪朝着夜清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