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尘神情一滞，从他怀里退出来，定定地看着他。
随后慎重地说：“云暮阳，之前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跟你讲清楚，现在...你大概也有所察觉，我就一次性全都说了，你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云暮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副身体明明没有心脏，可胸口处却如雷一般狠狠跳动了好几下。
沉默地点了点头。
夜清尘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那次...我不是死了，只是有第三个邪物出现，我的本体预感到有危险，强行把我的元神带了回去。”
云暮阳眉头紧柠：“回去？”
“嗯。”夜清尘点了点头，继续说：“那是一个叫仙莱境的地方，凌驾于万千小世界之上，九重天外，也是我们的家。因为邪物入侵，以及...为了教会我什么是爱，你散了元神，我便开始穿梭于各个小世界去寻你。那柄黑剑，原本就是你的武器，你丢在地上，被我捡了回来...”
云暮阳低下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的脚踝：“所以一开始你就是为了寻我，才去那个世界的？”
“嗯，解决邪物只是顺手，寻你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其他的呢？”云暮阳突然抬起头，眸中一片幽暗：“其他的元神碎片呢？”
“已经寻到许多了，在这里。”夜清尘指尖轻点了一下锁骨间的红痣：“除了你，都在这里。我回去之后查过神镜，我看到你消散了，还以为你...”
那时他以为云暮阳这个元神碎片散掉了，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却没成想会再次遇到。
云暮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颗红痣：“你爱他吗？”
不惜穿梭那么多世界，也要寻找。
应该很爱吧...
可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夜清尘敛下眉目，喃喃道：“以前...我也不知道爱不爱，应该说我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又抬起头看着对方，唇边晕开一抹浅笑，声音轻柔无比：“现在，我清楚的知道我很爱你，爱每一个你，于我而言每一个元神碎片都是你，原本的你，也是你，无法分割。”
云暮阳定定地看着他。
那抹浅笑如同暖流，径直淌进灵魂，可偏生却又让他尝尽苦涩。
好一个无法分割...
云暮阳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像他那样，荡开一抹笑，有些自嘲地说：“可是清尘，你爱的这些里...没有我。那几年的相处里，我只看到了你的乖巧、依赖，以及莫名的熟稔，可是爱...我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感受到...”
夜清尘猛地一怔，心痛的感觉随之而来：“云暮阳...对不起...是我懂得太晚了...”
“不，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是我做得不够好，没能让你早一点爱上我。”云暮阳重新将他搂进怀里，语气卑微极了：“清尘，你...可以重新爱我吗？就一次，只这一次，就只爱我...”
夜清尘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只爱他，不牵扯别的元神碎片，也无关本体，只爱这个叫云暮阳的人。
“好...云暮阳，我答应你，这一世我只爱你。”
终究还是舍不得这人难过。
那个原本有着sss级精神力的超强enigma，不该如此卑微绝望...
阳光穿过窗帘缝隙，温暖了屋子。
相拥的两个人，温暖了彼此。
云暮阳连人带被子抱住躺在床上：“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哪怕是欺骗，他也愿意相信，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让这人离开他半步了。
夜清尘窝在他怀里，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云暮阳，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呢？”
“我也不知道，你离开后我就自爆了，意识模糊间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再睁开眼我就已经出现在深山里了。”
云暮阳语气平淡，仿佛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最开始只是一截软体，我尝试着调动精神力，发现那股力量和我的精神力融合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慢慢的就变大变高了，还...长出了触手。”
夜清尘抿了抿唇：“我找了你半个月，还以为你不在那个山谷里，找到你后我才知道，是你身上奇怪的气息模糊了我的感知，现在想想，应该是你原本的灵气和你之前的精神力融合导致的。”
“不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爱我，别的...都不重要。”
“嗯，我会一直在的，我不知道你这具身体能活多久，但不论你活多久，我都能和你一直在一起的，也会一直爱你。”
“好...清尘，我爱你...”云暮阳不由得收紧了手臂，更加贴近这独属于他的温暖。
直到现在，他才有一种活在现实的踏实感。
在观察室的时候，他隐隐感知到对方的到来，即便真的见到了人，也总有一种恍若做梦的飘忽感。
对方说要离开一个小时，他不想梦那么快就醒来，想要阻止，却败在对方温柔缱绻的那一句“乖...”。
纵使这人信守承诺准时回来，还坐在他的触手上睡了一觉，他也始终觉得那不过是大梦一场的妄念。
跟着人离开实验室，在这山腰别墅过了半个月的二人生活，他依旧不踏实。
所以他不分日夜的调动体内的能量，不断加速人形的变化。
看到少年惊讶的样子，他甚至有了一丝窃喜。
对方没有忘记他。
一夜索取，他感受到的，却是此前从未有过的痛苦。
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少年变了很多，清冷不再，变得柔软温和，予取予求。
其实他感受到了少年的爱的...
在观察室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少年爱一个怪物，却不爱他...
怀里人大抵是累坏了，很快便传来轻柔平缓的呼吸。
少年两只手蜷成半拳，轻轻搭在他的胸前，精致的小脸乖顺地贴在他的脖子旁，鼻息打在侧颈，酥麻的痒意席卷全身。
难以自持地偏过头，在那柔软的头顶轻轻一吻。
不甘心又如何呢？
怪物是他，他也是怪物啊。
无法分割的...
怀里的这个人，他也无法放手的，此后一生，即便是死，他也绝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