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傅晟远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溅起，余光瞥见一抹红，转头看去。
    方如夏被瓷片划伤小腿，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摇摇欲坠。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就像没有心一样，住进来两个月了，他也毫无怨言的照顾了这人两个月，为什么还是换不来这人的正眼一瞧。
    他眼睁睁的看着这人整日酗酒，为了对方的身体，所以将酒换成了温水，却没成想得到的却是对方的大发雷霆。
    苍白的脸上神色有些恍惚，泪水如决堤。
    “傅先生…我…”
    “滚出去！”
    方如夏像是再也忍不住一般，死死咬住下唇，转身离开。
    卧室的门被带上，掩埋了最后一丝光线，房间里彻底陷入黑暗。
    傅晟远这两个月并没有在方如夏身上找到特殊的地方，时间一久渐渐失了耐心。
    方如夏跑回自己的房间，呆滞地靠着墙滑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膝盖，泪水滴落在地板上，像是他的心一样，一点一点的下沉。
    不知为何想起了两个月前那个如光一般的少年问他想不想离开的话……
    陷入沉思。
    深冬时节，萧老爷子的身体再没有如同往年那般虚弱多病，早晨踏着雾气还在花园里打太极。
    何姨端着一壶茶走过来，放在一旁的小石桌上：“老爷子，休息一会儿吧。”
    “呼～～”萧老爷子双臂慢慢直体下落，又缓缓吐出一口气，做完最后一式，扯下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那俩还没醒？”
    “没呢，估摸着还有一会儿。”何姨沏了一杯茶递给老爷子：“两人感情好，多睡会儿不碍事。”
    萧老爷子抿了口茶笑骂了一声：“这臭小子，阿尘刚来那会儿哪有这么晚起过，可你看看那混小子把人拐走以后，就再也没早起过了！”
    “噗哈哈，老爷子诶，您怕是忘了哟，阿尘少爷来的第二天就被小少爷拐走啦。”何姨想到这事儿就觉得很神奇，常年不来老宅一趟的人突然兴起跑回来了不说，乖戾孤僻的性子甚至还见人第一面就确认了关系。
    萧老爷子动作一僵，也想到了这一点，叹了口气：“好在两人是你情我愿的，否则…凌舟是个命苦的，那孩子又孤身一人，指不定要互相折磨成什么样呢……”
    “老爷子您别操心，现在这样不挺好，两人感情深厚，天天待在一起都还跟热恋的小情侣似的。”
    “是啊，这样就很好了…”
    朝霞穿过云层，眷恋大地，击散了雾气，逐渐光辉映照。
    两道身影相拥在斑驳的光影中，缱绻而缠绵。
    萧墨白紧了紧手臂，在怀里的脑袋上落下一吻，察觉到怀里人嘟囔着蹭了蹭，闷笑了一声：“宝贝，起床了，不是说今天要回去了吗？”
    “嗯哼～”
    昨晚又被折腾了大半夜，此时四肢疲软无力，夜清尘哼唧了一声不愿动弹。
    萧墨白见此拿出衣服，轻柔地将人扶起搂在怀里，替他穿上衣服，又抱着人去洗漱。
    萧老爷子和何姨从花园回到主屋，一进来就看到萧墨白抱着昏昏沉沉的人喂饭。
    “哼！你个臭小子，瞧把人折腾得！”萧老爷子瞪了一眼满脸春风的人。
    萧墨白替怀里人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去：“爷爷，我带宝贝回去了。”
    “什么？这才住多久就要回去了，要回你自己回，把阿尘留下，老头子我一个人待着无聊！”
    “不可能，宝贝肯定是不愿意和我分开一秒钟的！再说了，这么多年你都待过来了，做什么要和我抢宝贝。”萧墨白警惕地看着萧老爷子，像是护食的野兽一般。
    萧老爷子被他这副模样噎了一下，抖着手指着他：“你！你这个臭小子！”
    萧墨白得意的表情还没维持两秒，就被怀里清冷的声音打破。
    “萧墨白，不可以气爷爷！”
    “对！阿尘我跟你说，这臭小子说话总是没大没小的，一点也不尊老爱幼，你可要好好管教一下他！”萧老爷子见自家孙子表情凝固，深知他的弱点，便指着他的弱点使劲儿戳。
    果然。
    夜清尘从他腿上站起身，‘严肃’的看着他：“萧墨白，和爷爷道歉。”
    其实他知道这爷孙俩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可谁让这个混蛋昨晚一直欺负他，他都哭着喊停下了，这人不仅不听，还更加凶狠，现在可不得好好拐着弯儿的清算一下。
    萧墨白看着自家宝贝板着脸，却红了耳尖，知晓他是想出口气。
    老老实实的跟着站起来，走到老爷子跟前，眼神沉沉地弯腰：“爷爷！对！不！起！”
    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明明一脸的不服气，却又不得不鞠躬道歉的样子让萧老爷子差点儿没绷住脸上的表情大笑出声。
    他这个孙子虽然有人格分裂，还冷冰冰的脾气也不好，但对他这个爷爷，一向是很尊敬的，只是这份尊敬因着性子的原因并没有表露得太明显。
    但每次他身体不好时，两个人格不论多忙，都会赶回来侍奉床前，之前的那个家庭医生，还是萧墨白拿蝴蝶刀威胁着把人从一个世交家里挖过来的。
    所以这样的拌嘴在萧老爷子眼里是稀松平常的事，只是眼下有了制衡这个臭小子的人，不善于利用可就浪费了。
    “咳…知错能过，善莫大焉，阿尘啊，领回去好好教一下，爷爷就不留你们了，等你们事情忙完了，再回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吧…”
    夜清尘乖巧的点了点头：“好的爷爷，下次回来我给您再带点草药，保证您长命百岁！”
    “好，哈哈哈哈，还是我们家阿尘贴心，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萧墨白嘴唇蠕动了一下，在夜清尘‘警告’地视线下，到底还是开口说了句：“爷爷再见。”
    两人携手离开。
    萧老爷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欣慰地顺了顺胡子，同一旁的何姨调侃道：“你看，那个臭小子像不像一头被阿尘驯服的狗。要是有尾巴的话，指不定摇得多欢呢。”
    何姨捂着嘴笑了一声：“老爷子可别这样说，被小少爷听到又该和您拌嘴了。”
    “哼！老头子我可不怕他，再说了，还有阿尘站在我这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