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
    夏毅看着老松被竹心圣者按住了脑袋，忍不住往前挺了挺身子。就在准备出手的刹那，他忽然记起自己只是一名旁观者，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
    只见竹心圣者将脸紧紧贴在老松的脑袋后方，纤细的十指之上飘出了一层殷红的血气，宛如一条条小蛇朝着老松的顶心钻去。
    “咳咳……原来是你！你……竟能开口说话！”
    老松苦笑一声，整个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就连虚空中流动的神霞也瞬间变得黯淡。
    “嘿嘿！我并不能说话，只是借助着幻象同你交流而已！”
    松心圣者的身影从一旁浮现而出，紧闭双目的面颊显得平静异常。
    “幻象吗？这么说来……松心和梅心……都死了！哈哈哈哈！死的好！你们这些背叛清幽门的叛徒……早该死了！”
    老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他已无力抗衡血气的侵入，仍是咬牙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竹心圣者并未答话，眼眸中却闪过了一抹深深的恨意。作为幻象出现的松心圣者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我兄弟三人皆被铁心伤了神魂，松心目不能视，梅心耳不能闻，而我则是口不能言！算起来……这都是师尊不公所致！他若肯将触身之法早早传下，我们又岂能遭此毒手？”
    他的话音未落，一旁的虚空中又显化出了梅心圣者，他狠狠一拳轰在老松的胸腹之上，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兄弟三人资质不凡，为何就不能学着触身之法？你一个披毛的畜生，比我们晚入师门，凭什么你也可以习练？亏我还称他一声师尊！”
    老松被这一拳打得呕血不止，整个人躬成了一个大虾。他低头发出一阵不屑的笑声，咬牙道：“嘿嘿！师尊早有预料……你们三人心性不纯……这触身之法是学不成的！现在看来……他老人家还是过于……仁慈了！”
    “仁慈？”
    松心圣者同竹心圣者对视了一眼，后者猛地勒住老松的脖颈，张嘴吐出了一团殷红的血气。
    一旁的梅心圣者微微一笑，慢慢走到了老松的面前，轻轻抵住他的眉心道：“如果说这样也算仁慈，那我学习血尊圣法又有什么错？你不用挣扎了，你对幻术的理解还尚浅！你根本不明白，清幽幻术的真正可怕之处！”
    老松的眼眸中露出一丝惊恐，他周身腾起的精气均被这根手指牢牢锁住，这绝非是一具幻象所能做到的。
    梅心圣者似乎看出了老松心中的疑问，他微微笑道：“你真以为这只是一具幻象？这可是我大哥和三弟的肉身所化！”
    老松奋力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了梅心圣者的脸上，这才喘着粗气道：“咳咳……畜生！你竟然将自己的兄弟……炼成了幻灵！你……真是个畜生？”
    “什么！幻灵？”
    夏毅张大了嘴巴，心中传来一种莫名的寒意。这松心圣者和梅心圣者并非单纯的幻象，他们是肉身所炼化的幻灵。
    “你懂什么？大哥和三弟在坠入地界之时，就已油尽灯枯！我把他们炼成幻灵，就是想让他们亲眼看着仇人死去！我难道有错吗？”
    梅心圣者脸上浮现出了一层血雾，整个人显得无比狰狞。
    老松挺了挺胸膛，面颊之上也是浮现出了一团血气，他挣扎着嘶吼道：“畜生！你……这个畜生！”
    “哈哈哈哈！单师弟，我是不是畜生……都无所谓了！我要把你也炼为幻灵，让你看我如何绝了清幽门的道统传承！”
    梅心圣者昂头大笑一声，指尖之上血光弥漫，在虚空中传来了无尽的哀嚎之声。
    老松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将指尖慢慢抵近自己的眉心，口中兀自骂道：“竹心，你逃不过天道因果……师尊绝对饶不了你！”
    “清幽尊者吗？他已经死在血尊的手中了，你伤心吗？哈哈哈哈……”
    “什么？师尊……他……”
    老松猛然一愣，便被一根手指抵在了眉心之处，刹那间一股血气从指尖轰然炸开，犹如倾泻的洪流一般朝着他的头颅中灌入。
    “啊……”
    老松发出了痛苦的嗷嚎，头颅之内传来了巨大的疼痛，以往的记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眼中不断地放大。
    “铁心……你这个狗叛徒！我要杀了你！”
    他来回晃动着脑袋，迷离的双眼布满了殷红的血气，双拳一紧一缩之间汹涌的气浪不断蒸腾。
    正在此时，一根洁白的玉簪猛然跃起，重重劈在了梅心圣者的胸前，爆发出一团刺目的光华。
    竹心圣者被这光华一击，不由地松开了箍住的老松，一脸惊恐地看着玉簪。
    “通天簪？”
    梅心圣者跪倒在地，胸前竟是一个骇人的大洞。正是这玉簪的猛然一击，将他灌注的血气斩断，阻止了炼化老松的进程。
    “咦？三位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老松从地面上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
    松心圣者慌忙扶起面色惨白的老松，一脸痛心地说道：“单师弟，你终于想起来了！我们受到了铁心的攻击！”
    “什么？大师兄……可他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老松紧紧抓着松心圣者的衣袖，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单师弟，你真的不记得了？铁心圣者他不但背叛了清幽山，他还害死了……师尊啊！”
    梅心圣者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缓缓朝这边走来。
    “大师兄……他害死了师尊？铁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松猛然抱住了脑袋，发出了痛苦的嘶吼。一具高大的身影在他脑海中不断清晰起来，那身影背后是漫天的血气，将他衬托的犹如一尊魔神。
    “怎么样？单师弟……你记起来了吗？”
    梅心圣者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关切道。
    等老松再次抬起头来，眼眶中已经挤满了泪水，他泣声道：“记起来了！我都记起来了……铁心这个狗贼！我和他不共戴天！”
    松心圣者点了点头，轻声笑道：“单师弟，你能记起来最好不过了！如今我们几人身受重伤，也只能在这洞府中静养了！还望单师弟仔细提防，莫让那狗贼闯了进来！”
    老松郑重点了点头，忽然被悬停在半空的玉簪吸引。他怔怔看着玉簪，眼神经慢慢变得迷离起来，口中呢喃道：“你在说谎……你在说谎……”
    “咦？”
    竹心圣者的面色变得极为难堪，他发现老松竟然有了丝丝好转的迹象，不由地朝梅心圣者眨了眨眼睛。
    梅心圣者冷哼一声，照着老松的后心就是一拳，口中大喝道：“单师弟，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老松似乎对袭来的一拳没有丝毫反应，倒是身旁的玉簪发出了一团刺目的白芒，随着一股狂风扫过，整个洞窟内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等待白光消散，老松和玉簪都已消失在了原地。
    夏毅静静看着这一幕，心头一阵愕然。原来清幽三圣只有竹心圣者还活着，其他二人都被炼为了幻灵，而老松更是可悲，他被竹心圣者迷乱了心智，变得有些敌我不分。
    “该死！这畜生跑到哪里去了！”
    梅心圣者刚发出一声怒吼，便和松心圣者被一道绿芒击碎。他们现在只是一具没有意识的幻灵，是属于竹心圣者手中的傀儡而已。
    “到哪里去了？”
    夏毅微微眯了眯眼睛，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老松的场景，脑海中显出了松涛山巅的那棵参天古树。
    “算了！这畜生已经神志不清了！留他一条贱命也好！”
    梅心圣者的身影又从虚空中缓缓浮现，缓缓摇了摇头。
    他朝青铜门的里面看了一眼，一边踱步，一边自语道：“不知这次的血食资质如何？能不能唤醒大先生呢？”
    “大先生？”
    夏毅迟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了石台上的那个巨茧，心头竟一阵莫名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