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导冲在丧钟镇得了一间二进宅院,十来个屋子。昨夜柳月娘借宿,引进来十多个美艳女子。
王导冲早上出了门,见陶醉跪在雪中,头发被雪水打湿,手中捧着盘子,五六样精致雕花的小碗,里面大约是粥菜和点心。
王导冲低声说:“使不得使不得”就来将小醉拽起,那玉手被冻得冰凉。王导冲拽了她走到屋里,放了碗盘,丢了毛巾给她。
她缓缓擦雪水,动作缓慢。
王导冲问:“为何如此?”
小醉:“是奴家不争气,才一刻钟,手已冻僵了,好难擦雪。”
王导冲只好拿过毛巾给她头发擦的干净了。小醉整个人身子一软,就倒在王导冲怀里。王导冲双手这么一支撑,感觉自己抱着好大一块凉冰。就将她放在自己被子里,又点燃了暖炉和踏炉。
黄衣女子又走进王导冲屋子,笑着说:“公子昨夜与小醉试了吗?”
王导冲顿时感觉到套路好深,有点小生气:“啊这……我的名节不打紧,就是妖精也日可,但我与小醉,清清白白,你不要胡说。”
李氏却带着一众丫鬟站在门外:“王公子,我们走啦!好好安歇吧!”说着引那一众女子离去。黄衣女子也在内,回头对王导冲莞尔一笑。
王导冲回了屋子,要看小醉如何,却看到床上只有一朵被雪水打湿的桃花。
王导冲叹口气:“这……明明不是妖精,怎么又变成花儿了,我不理解。”就拿桃花出了门,呆呆的看着昨夜痕迹,雪地上的脚印都给雪覆盖了,可有个彩色鲜艳的物什,在雪地里十分醒目。
上去捡来,好家伙……是不是李氏昨天用来抽打陶醉的绣花鞋。王导冲握着鞋,种种混合味道入鼻,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忽然门外又有人大喊:“听说王公子是个有本事的,我金二来拜谒拜谒!”
王导冲慌忙把鞋藏在怀里。
金二已走进门。却说那金二,乃是金牙妃的族弟,每天放鹰逐犬,依仗着自己姐姐在宫里做了妃子,又与些贵族交好,谁也动不得他,便专一恃强凌弱,在丧钟镇称王称霸,得意的很。更兼最近金牙妃挑头造艾斡斡的反,国中贵族,给金牙妃送了不少大礼,金二当然也自肥不少好处。
金二手底下,有好些个邪恶奴仆,都是虎狼般的架势。又有本镇几个帮闲,一个个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在一块儿祸祸人家。
丧钟镇敢怒不敢言。稍微违背了金二的,金二拼了命也要让这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就是这么一号狠角色,在丧钟镇呼风唤雨。
看官,俗话说恶狗怕狼。金二昨夜在镇上一间所会,跟人喝酒斗气,惹了比他更狠的一个,捉住金二身边的帮闲和奴仆,打个半死。又告到官司那去,官司乃是南下经略使的儿子,教他吃了棍棒。
金二今天就气恼,非得找户人家出气,走来走去,到了王导冲的宅子外头,隔着柴门往里一看,好家伙,好多花儿开了,心里奇怪,一定要看个究竟,于是推门进来。
王导冲却在雪地里走:“如何称呼。”
“不认识我啊!”金二舔着脸,笑嘻嘻的说“我金二啊!”
王导冲:“你是谁啊?”
金二仆人先急了:“你怎么说话呢!”
金二心说:好家伙,遇到个愣子,也不认识我是谁,对我还这么不尊重,占着这么大个宅子,今天不让他哭,我就不配姓金。
金二拱手:“我见兄台这里,十分幽静典雅,还开了这么多花儿,看得兄弟我心里高兴,就来闻闻这花儿看看如何?”
王导冲:“闻吧,假的。”
金二:“我不信。”说着就把鼻尖凑上去,闻了闻那花儿,一点味道没有,都是假的。
金二叹了口气:“还真是,走了。”
王导冲自己默默坐在台子上,看着金二带着几个虎狼仆人走开,心里来气。
那金二又走到柳月娘家门口。
一个仆人说:“金爷,听说这宅子之前是荒废了的,两个老儿死的时候,尸体在里面放了半个月。没人管。
有个邻镇的吴老二来投宿,他胆子大,看见两个老儿的尸体也不害怕,就要在这里睡一夜。吴老二进屋闻见怪味儿,一看那两个老儿的尸体上都长了白毛,马上成犼了。犼就是咱们说的僵尸。
到了半夜,吴老二还在睡着,隐约感觉有个死尸坐了起来,吓得吴老二就往外跑,那僵尸就在后头追,绕着大树闹了一夜,第二天白天,僵尸被太阳光一照,死了。吴老二中了邪,连话都不会说了。现在吴老二走道儿就跟瘫痪了差不多。这房子闹尸变,事儿都传遍了。”
金二一听:“晦气晦气,赶紧走,这么晦气,我希望那僵尸把王导冲咬死,他礽礽的!王导冲不是好东西,住凶宅隔壁还不死!”
另一个仆人说:“金爷,这两日好像这住宅里被俩老人的远房亲戚住了,给那俩白毛尸体下葬了,自己搬进来住,喜欢种些花花草草的,还能卖钱,听说……只有一个女子。”
金二一听,两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说话也破音了:“哦!女子!那我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
这个门不同于王导冲的外柴门,乃是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只留出来一尺多宽的篱笆窄墙,上面密密麻麻点缀了藤和花朵,算是造景儿。
刚要敲门,仆人又拦住了:“听说这里面住的女人,脾气很怪,看花儿的很多,那女人,不让人看花儿。”
金二不服:“哎呦!她知道我金二是谁吗?难道连我也不能看了,告诉你们两个,她一看见本公子这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样子,整个人都得折服了,不要说院子里种的这些杂八花儿,就是身上的蝴蝶花儿也心甘情愿被本公子吃上两口。”
说着就来碰碰的敲门。
柳月娘正在煮早雪茶,放松心境,忽然听见奇怪慌张的敲门声,便只好起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