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听到伊斯哈格认罪之后,莫莉也感到一阵困惑,为什么,要承认没有犯的罪?为什么想死?
除了莫莉,赫基特也同样睁大了眼睛,她看向伊斯哈格的双眼中充满了悲伤,仿佛刚刚同他经历了另一场痛彻心扉的事。
而此时,莫莉终于发现,峡谷人中还少了一个人,那就是,伊斯哈格的母亲。
如果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单单除了他的母亲,那原因,只有一个,伊斯哈格的母亲,去世了。
所以,伊斯哈格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放弃了所有的抵抗,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决心赴死。
不,不能就这样去死,不能让伊斯哈格就这样死去。伊斯哈格你这个笨蛋,赫基特还在呢。
“不,他没有侵扰法老的安息,那不是他干的!”
莫莉脱口而出,整个审判厅的人停止了争论,目光都齐刷刷地聚集到观众席的最角落处,聚集在那个异国的女人身上。
“她是谁?”
“她怎么敢替犯人反驳?”
“生面孔?怎么进来的审判厅?”
......
正当所有人都在窃窃私语时,坐在最上面的法官法迪尔缓缓开口了:
“年轻的姑娘,敢问,你......是如何得知,他没有做的呢?”
伊斯哈格、赫基特和峡谷中的人,此时,也都发现了角落里,那个皎洁的身影。
即使是发现了莫莉的存在,伊斯哈格也只回头看了莫莉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欣慰后,目光又恢复了毫无生气,转头回到了正前的方向。
赫基特看向莫莉的眼中则泛起了希望,是的,如果有什么人能宽恕伊斯哈格的罪过,那就,只有当今的法老王了。法老王那么千方百计地要找到她,证明,她对法老王很重要。如果能有任何人能救伊斯哈格,那就,只有莫莉了。
“因为,因为……”莫莉还未说出自己是谁,此时,另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响起:
“因为她就是那个被绑架的人。”
大家闻言,目光又齐刷刷地看向了审判厅的大门。
莫莉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是玛卡拉力书记官,此时,他正站在审判厅的大门口,目光坚定而温暖。在对上莫莉的那一刻,他也顿住了,许久未见,换上了埃及贵族装束的她,好像变了一番,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的希望与光芒,又好像并没有变。
“玛卡拉历书记官?”面对御用书记官的造访,最高审判官法迪尔的语气中也有一丝疑惑。
“法迪尔审判官,请恕我冒昧,但是,关于峡谷的事,我作为亲历者,有必要向各位审判官解释。”玛卡拉历穿过观众席间长长的通道,一步步向审判厅的中间走去。
待他站到了审判台的中间,他定住了脚步,转过身,目光扫向了观众席的人:
“埃赫那吞法老的陵墓,并非峡谷之人所破坏。而是......被我,所毁坏。”
闻言,台下的人先是惊愕地看着玛卡拉历,随后便突然地沸腾了起来:
“什么?”
“我没有听错吧?”
“玛卡拉历书记官去炸毁了埃赫那吞法老的陵墓?”
“他疯了?”
“......”
台下的大部分人都是底比斯的贵族,或是职官学校的学生,而不止台下,就连台上的审判官们也交头接耳地讨论着,没有人敢相信,新任的御用书记官会蠢到去自毁前程,去炸开前法老埃赫那吞的陵墓。
“肃静!肃静!”大法官法迪尔见台下的人声鼎沸,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和激动。
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法迪尔又用颤抖的语气问道:
“玛卡拉力书记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要救人。”
“救谁?”
“被他们绑架的人!神谕的获得者,神树的发现者,底比斯的恩人——莫……莉小姐。”玛卡拉力说出最后莫莉的名字时,缓缓转身,目光看向了观众席角落的莫莉。
“莫……莉?”
台上台下的观众再次齐刷刷地将目光放到莫莉身上。
“她就是莫莉,那个异国商人?”
“听说是她获得了神谕,得到了生命之树的位置,驱散了瘟疫。”
……
大家七嘴八舌,交流着自己所知的信息。坐在莫莉身边不远的贵族妇女,看向莫莉的眼神也变得肃然起敬。
可莫莉并没有听见他们的交流,她此时的目光全在玛卡拉力的身上,脑海中已经被思绪冲得七零八乱,不知如何是好。
“玛卡拉力书记官,我……不明白。”法迪尔面无表情,但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怒气。
“是的,我需要详细解释,莫莉被绑架了,情况太过危急,所以,为了让王城守备军出面搜寻,我,不得已惊扰了法老的安宁。”
莫莉听后,也怔怔地看着玛卡拉力,她不知道她在峡谷的日子,原来玛卡拉力书记官为了救她,做了这么多事。可是他为什么又要站出来,他明明可以什么都不说。
“你可知,惊扰法老的安宁,是……重罪!”法迪尔的话语情绪激动地有些颤抖。
“知。”玛卡拉力言语简洁,也不做过多的解释。
法迪尔闻言,有些瘫软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左右的审判官们此时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因为,那个自称毁坏前法老埃赫那吞陵寝的人,那个惊扰了法老安宁的人,那个新上任的年轻御用书记官,玛卡拉力,是他们身旁的最高审批官,也就是埃及的大法官法迪尔,唯一的儿子。
法迪尔此时脸色难看,惊扰法老的安宁,罪不可恕。可那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引以为傲的儿子。让他自己亲自宣判自己孩子的刑罚,那真的是比杀了自己还难过。
审判厅陷入了一片嘈杂声之中,坐在法迪尔旁边的审判官立即宣布了审判的终止。
“大家,由于事态牵连甚广,我们需要将案子禀报宰相,请他来定夺。”
闻言,台下的观众纷纷起身散场,往大门外走去,士兵也押着峡谷中的人往审判厅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