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长事业发展很顺利，虽然职务升迁不比别人早，但该到哪个职位就到哪个职位，这一点很难得。有的人一开始冲得很猛，升到一个职位就卡住了，一卡10几年，王行长像龟兔赛跑里的乌龟，虽然动作缓慢，却后来居上。
    王行长是普通家庭出身，家里帮不上他什么忙，他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猪头猪脑的他，能力一般，背景普通，靠着一股韧性和隐忍走到今天。有人说他会来事，有人说他运气好，有人说他深藏不露，不管怎么样，省行副行长的竞争他笑到最后。
    现实生活中，有的人一辈子顺风顺水，没遇到什么风浪；有的人一生坎坷，尝遍人间疾苦，磨炼了大半辈子也一事无成，这就引出命运一说，命运到底存不存在，按照有些宗教的说法，命运是前世种下的因果，和业力有关；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什么人什么命；有人说时代决定命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
    上述说法都不无道理，不管怎么说，人是受制约的，环境的、社会的、时代的，甚至是地心引力，偏偏人喜欢思考，什么事都想弄出个所以然。
    “老王，6点半了，快点起床吧。”早上，王行长老婆把王行长叫起来。
    “再睡一会儿吧。”
    “睡什么睡，一会儿司机来接你了。”
    “昨晚酒喝的有点多。”
    “你呀，都当上省行副行长了，还天天喝酒。”
    “没办法，都是重要客户，中石油老总，我不出面不行。”
    “快点洗漱吧，我给你盛饭。”
    王行长当上省行副行长后，年薪100多万，工资比分行行长高了一倍，当然，他也不指着工资。
    一个家庭，不能两个人一起奋斗，总要有一个人照顾家，照顾孩子，日本女人结了婚就不上班了，专心做家庭主妇，丈夫一个人挣钱养家，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今天早饭怎么这么丰盛？”王行长洗漱完毕，来到餐桌前。
    “我五点多就起来了，包了点馄饨，现磨的豆浆，还煮了点红豆薏米粥，天气潮祛祛湿气。”
    “早上简单吃一点就行了，不用搞这么复杂。”
    “你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我都睡着了。”王行长老婆和王行长不住在一个房间。
    “11点半吧。”王行长是下半夜回来的。
    “昨天晚上，我表姐来了，等你半天。”
    “你表姐来了，什么事？”
    “我表姐的儿子今年大学毕业，想去你们银行上班，还说想去省行。”
    “去省行？我刚调到省行不久，我办不到省行。”
    “不去省行，去分行也行，就是不能去储蓄所。”
    “储蓄所有什么不好？年轻人，从基层往上干嘛。”
    “从储蓄所往上干，进步太慢了，表姐给我拿了5万块钱。”
    “你表姐的钱也要？”
    “为什么不要？亲兄弟还明算账呐，该要就得要。”
    “这些年，我给你家亲属安排工作，少说得有10几个了吧？”
    “现在工作不好找，你就帮帮他们吧，谁叫你有能力了呐？”
    “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银行不是我开的，安排人有那么容易吗？”
    “你嫌5万块钱少吗？我表姐下岗好几年了，谁家还没有个穷亲戚。”
    “都是你们家的亲戚，我这边的亲戚，一个也没给办，为此，他们没少说我坏话。”
    “你家那边的亲戚没文化，素质也不行，我表姐的儿子大学本科毕业，不会丢你的脸。”
    “好吧，我想想去哪个分行合适。”
    “就是嘛，你现在是省行副行长，往哪个分行安排个人，他们还不得痛痛快快答应。”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是那么简单。”
    不管王行长怎么说，省行副行长的权利就是比分行行长大，别的不说，所有分行、支行领导的人事变动、岗位调整，省行副行长都说得上话，这权利，那权利，人事权是最大的权利。业务上，省级范围的存款、信贷、授信、投资、理财、资产托管及中间业务，也不是一个分行行长驾驭得了的。
    “王行长，这是您的咖啡。”来到办公室，秘书端来咖啡。
    “小张，李行长来了吗？我有事向李行长汇报。”
    “李行长还没过来。”
    “好，李行长过来了告诉我一声。”
    “好的，王行长。”
    省行有一个行长四个副行长，李行长让王行长分管办公室、宣传、货币信贷、风险管理等工作，对王行长还是十分信任的。
    一杯热咖啡下肚，王行长精神头儿又上来了，当领导身体不好不行，王行长昨天晚上应酬到很晚，白酒、红酒喝了不少，睡几个小时，又精神抖擞来上班。王行长有睡午觉的习惯，中午雷打不动睡两个小时，别小瞧这两个小时午觉，王行长全靠它恢复精力，晚上继续喝。
    “王行长，这是上半年工作总结，请您审核一下，看行不行。”省行办公室主任进来请示。
    “送材料，让秘书送就行了，你是大主任，不用亲自过来。”
    “王行长客气了，这么重要的材料，一定得我亲自送，您有什么意见，我好直接修改。”
    “呦，这么厚的材料，有没有30页，我在分行的工作总结就10几页。”王行长接过材料说。
    “省行工作内容多，总结材料写了有一段时间了，请您审核一下，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彭主任，我刚来省行不久，对省行的工作还不太了解，要不，你找李行长审核一下吧？”
    “那怎么行？您分管办公室工作，一定要您先审核，您审核通过了，我再找李行长定稿。”
    “好吧，材料先放我这里，我看一下。”
    “好的，谢谢王行长。”
    “谢什么，都是工作，彭主任，你不要太客气了。”
    “好的，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叫我。”
    省行的等级观念比分行强，领导就是领导，下属就是下属，上下级之间界限分明，请示汇报要按程序来。在分行，王行长可以和下属打成一片，在省行好像不行，省行领导都表情严肃，不苟言笑，走到哪儿都端着架子，体现某种威严。
    “干爹，我是婉莹，我想你了，我下午去你们银行找你啊？”小谢打来电话。
    “婉莹，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你不要到我们银行来，我下班后去你那里。”
    “干爹，我不会做饭啊，我们去外面吃饭吧。”
    “不要去外面了，你订点外卖，吃外卖就行。”
    “你这副行长当的，现在去外面吃饭都不行了，早知道这样，不让你当什么省行副行长了。”
    “婉莹，你要听话，干爹刚到省行不久，什么事都得小心点。”
    “我看你是不喜欢我了，我不找你，你连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乖，干爹现在工作忙，干爹是副手，不像以前是一把手，什么事我说了算。”
    “你就是找理由，多长时间了，你也不来看我。”
    “晚上，晚上干爹就去你那儿，听话。”
    “你可不能空手来啊，你要给我带礼物！”
    “好，带礼物，带礼物。”
    王行长怕被别人听到，赶紧挂断电话。按理说，这是王行长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又没有别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副手不好当啊，还是当一把手好，王行长心想。
    也许是工作忙，也许是身体吃不消，王行长最近没怎么找小谢，让小谢觉得有点受冷落。王行长身体再好，也是50多岁的人了，小谢年轻貌美，风情万种，怎奈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爸，我是王欣，我要买车。”快中午的时候，王行长女儿打来电话。
    “王欣，我在单位呐，买车跟你妈讲吧。”
    “我妈不同意我买车。”
    “你不是有车吗？你的车没买几年啊？”
    “我的车颜色不好，我不想开了，我打算换车。”
    “你想换什么车？”
    “我想换兰博基尼，红色的兰博基尼。”
    “兰博基尼是跑车吧？你一个留学生开跑车干什么？”
    “我喜欢嘛，爸，你就给我钱吧，让我买一辆吧！”
    “兰博基尼多少钱？”
    “20多万。”
    “人民币吗？”
    “美元。”
    “怎么那么贵？美国买车不是便宜吗？”
    “兰博基尼是跑车，当然要贵一些了，在欧洲买便宜些。”
    “王欣，你现在的车先开着吧，能不能别买了？”
    “不能，你要是不给我买，我今年就不回国了，明年也不回国。”
    “好吧，我给你买，我给你买，你别告诉你妈啊！”
    “好，我不告诉我妈。”
    “还有，你开车一定要注意安全，开跑车，一定注意不要超速驾驶。”
    “好啊，我知道了，你赶紧给我打钱吧！”
    “好，我下午给你打钱。”
    “谢谢老爸！”
    “你那边都半夜了吧？早点睡觉吧。”
    “这就睡，谢谢老爸！”
    王行长很宠女儿，对女儿言听计从，这也难怪，王行长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想不宠都难。
    王行长老婆是守财奴，舍不得花钱，成天就知道攒钱，不光对自己吝啬，对女儿也舍不得。王行长和老婆不一样，他是富养女儿的践行者，他不止一次对老婆说，攒这么多钱，将来还不都是王欣的，该给女儿钱，就给女儿，王行长老婆非说怕女儿乱花钱，反正王行长有小金库，经常背着老婆给女儿钱。
    当上省行副行长后，王行长明显比过去谨慎了，也不敢随便和小谢去外面开房了，他知道很多人盯着他，尤其是那几个竞争省行副行长的竞争对手，他们巴不得他出事。
    见不得别人好，是中国人的通病，即使是关系很好的同事，如果竞争一个职位，你上去了，我没上去，就成了敌人。说来说去，大家都是利益之争，千百年来，中国一直是人多资源少，人与人为了房前屋后的空地争执，村与村为了水源、耕地打架，好像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婉莹。”王行长下班后，打车来到小谢住的地方。
    “干爹请进！”
    “这么黑，怎么没开灯？”
    “别着急，我现在点蜡烛，今天晚上是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挺浪漫啊！”
    “礼物，干爹给我带什么礼物了？”小谢在客厅餐厅点上蜡烛后说。
    “礼物在包里，我这就给你拿。”
    “快拿礼物！快拿礼物！”小谢拍着手说。
    “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拿。”王行长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
    “香奈儿，好啊，是什么礼物？”小谢迫不及待地接过礼盒。
    “项链，喜欢吧？”
    “喜欢，多少钱买的？”
    “24k金，镶钻项链，4万多。”
    “才4万多，太便宜了。”
    “4万多还便宜？你想要多少钱的？”
    “怎么也得10万，我想要10万块钱的项链。”
    “好，下次给你买吧。”
    “干爹，你先歇一会，喝点茶水，吃点水果，我去准备晚饭。”
    “好，辛苦你了！”
    “看你说的。”
    小谢穿着真丝吊带睡衣，刚洗过的头发披散在胸前，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身材也很好，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气息。小谢什么都好，就是喜欢钱，爱慕虚荣，喜欢享受，一般人养不起。
    王行长对小谢既有父亲般的慈爱，也有情人间的热烈，他深知两人不会有结果，王行长不可能离婚，不会娶小谢，他只是享受小谢的身体，享受小谢带给他的欢愉，借以抵抗衰老的恐惧，抵抗岁月对自己身体的侵蚀。
    “干爹，你到省行工作忙不忙？”
    “忙，比在分行忙多了。”
    “你要注意身体呀！别总喝酒，也别熬夜。”
    “婉莹，谢谢你的关心。”
    “干爹，我有一个计划。”
    “计划，你又想干什么？”王行长有点紧张。
    “看把你紧张的，我的计划说出来，你准保高兴。”
    “什么计划？你别吊我胃口了。”
    “我想给你生个儿子。”
    “生儿子？真的吗？你去年也说过，没有动静了。”
    “这次是真的，我想给你生个儿子，让你们老王家有个传宗接代的人，你看怎么样？”
    “好啊，这太好了！”
    “我知道你喜欢王欣，王欣是女孩子，将来嫁了人，生了孩子，孩子也不能随你的姓，你老婆还能给你生吗？”
    “不能了，别说生孩子，我们现在都不在一起睡觉。”
    “这不就得了，我年轻，我能生儿子，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生儿子？”
    “婉莹，你要是给我生个儿子，我一定重重奖励你。”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
    “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你要是生了儿子，我把你娘俩送到香港，孩子在香港长大。”
    “好，那我现在就开始备孕，我得吃鲍鱼、吃龙虾、吃营养品，好好补养一下身体，干爹，备孕需要钱，你先给我100万吧？”
    “100万？”
    “怎么，你不想让我补养身体？你年龄这么大，生儿子还不得全靠我？”
    “100万就100万，生了儿子，我再奖励你100万。”
    “好，干爹，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王行长有点重男轻女，女儿这么大了，还想要个儿子。
    越是有钱人，越想生儿子，在他们眼里，儿子可以传宗接代，可以继承家族财产，女儿却不行。
    王行长上辈子像欠女人的，老婆是守财奴，成天管他要钱；女儿是花钱大王，多少钱都不够她花的；情人把他当成提款机，变着法要钱，王行长一旦没有钱了，不知道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