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大利往他大哥斜对面走的一路，吆喝声不断：
    “日结日结，现结现结！干完活儿就给钱！”
    “帅哥看过来嘿！1米75到1米8，35岁以下，18岁以上，一百五！”
    看到李大利走了过去，吆喝的人，黑红脸，大块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递给李大利一堆传单。
    之后，给李大利推到一边，边推边喊道：“又来一位，这个可以！走你！”
    李大利被推到的一边后，他看到那一边已经站着三四个人了。其中李大利还看到了她妈妈领鸡蛋的那个药店发传单的，曾经说是电工，被嫌弃35岁大了的人。
    李大利被推过去后，听到身后推他的黑脸大块头还在喊着：“要来快来哈，马上走了哈！不来就不招了哈！我倒数十个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收！齐活儿！”
    说完，那个推他的黑脸大块头走到李大利排队的一群人前面，扯着嗓门喊道：“发传单，健身房开业传单，大mall，具体要求车上我跟各位说哈！我现在先把价格说清楚哈，一个小时，一百五，这个价格算是很高的了。我现在问，如果有不愿意去的，现在就赶紧说哈，再不愿意就不行了哈，一会儿要跟车走了哈！我再倒数五个数：五，四，三，二，一！没有哈？都愿意去哈？走，跟我走！”
    说着，那个吆喝的黑红脸大块头，腆着大肚子，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李大利和一群帅哥，跟随那人，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货车里。
    李大利注意到，那辆车是面包车，外形看上去很英朗。
    黑红脸大块头先是快步走上前，打开了副驾驶侧的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置。坐上后，对跟随他的人群喊道：“自己随便坐哈，刚好你们五个人都有位置坐。”
    李大利看到，里面算上司机和副驾驶位置，总共有七个位置，李大利和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坐在了第二排两个位置上。
    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让李大利坐在靠窗位置，他自己坐在外侧，靠上车时打开的门的位置。
    也许是马路蹲活儿常客了，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坐上车后就开启了话匣子。
    “嚯！厉老板这个车不错啊！新买的啊？国产的？”
    “嗯，国产的！七座面包车，标配！”原来那个黑脸大块头是叫厉老板，就见厉老板骄傲地说道。
    “嗯，不错不错，很宽敞啊！现在国产的车真是不错了啊，一点不输他们外国车了呢！这座椅，好拽实！”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说道。
    “啪！”
    边说，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啪”地拍了下车椅座把，给李大利吓了一跳。
    看到李大利心惊胆跳的样子望向他，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也望向李大利，两个人相视一笑。
    “嗯，是不错，这款带中央空调，一键启动！动力是1.5t涡轮增压发动机，配的是七挡双离合变速箱，177马力！”黑脸大块头厉老板骄傲地说道。
    “嗯，不错不错！厉老板啊，你说具体要求在车上说，具体什么要求呢？”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问道。
    李大利感觉，这个坐在他身边的人，虽然有点话匣子，但很知道重点。也许是干零工干长了吧，客套话点到即止，还是知道干活拿钱是重点啊。
    就听黑脸大块头厉老板干咳了几声，说道：“嗯嗯嗯，对，我在车里说具体安排哈。是外面不好说，竞争对手无处不在嘛！你看那些瞎溜达的，谁知道谁是竞争对手啊！嗯嗯嗯，我跟你们说哈，这次客户开的发传单零工钱，绝对算是传单行业天花板了！嗯嗯嗯，但是，他们店家有个要求，就是你们手上的传单，发出率要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也就是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投递成功，才给全工资，一百五。”
    “啊，这次发传单还有投递成功率考核啊？”
    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问道。
    李大利感觉坐在他身后的三个人也发出同样的疑问，“那给我们这手里的是多少张呢？”
    “每个人手上现在有一百张健身房传单，发完了可以再拿。也就是你们最少要发出六十张才能拿到一小时一百五的工钱。”黑脸大块头厉老板说道。
    “六十张啊？一个小时啊？一个小时哪能发出六十张投递成功的单子啊？一个小时能发出六十张就不错啦！”李大利身后不知道谁说道。
    “想不想干？！一个小时！新手一般一个小时能发六七十张到一百张左右，老手能发两三百张呢！不想干的，现在就下车！车门还开着呢！”厉老板突然厉声说道。
    厉老板厉声的训斥，吓得车里的人都不敢再说话了，都乖乖地幼儿园小朋友般，听厉老板继续说下去。
    “你们以前发过传单的，不知道吗？！发传单转化率平均才千分之二到千分之五！也就是你发了一千张传单，平均才两个到五个才真正上钩！哦，不，才真正买单！你们说不增加投递成功率怎么行！人家客户说了，这都是成本啊！印刷成本，很贵的，现在纸张印刷！”
    厉老板抖动手中的传单，怒道。
    车里突然寂静一片，和外面的吆喝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把门关上！”黑脸大块头厉老板又厉声说道。
    “砰！”
    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听了，“砰”地一下把车门拉上。
    那一个“砰”声，给李大利吓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感觉，车门一关，就像是又被关进了大牢里一样，心跳加速。
    看到大家突然紧张兮兮的表情，那个厉老板又缓和了语气说道：“嗯嗯嗯，这次还有体验卡，每个人手上有十张体验卡，原价二百八十八的健身卡，只需要客户出十块钱，就能得到这个体验卡，用这十块钱体验卡，可以免费享受原价二百八十八的健身器材！这个十块钱的体验卡费用，全部自己得！也就是你要是卖出了十张体验卡，可以得一百块钱。现金啊，这个是顾客购买的现金啊，直接进自己的腰包！”
    看到大家都抬起了头望向他，厉老板接着说道：“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大mall那里，那里人多，一个小时一百张，百分之六十的投递成功率，轻松加愉快！”
    “投递成功率怎么评价呢？”李大利控制不住地问道。
    看到问这话的是李大利，新人，厉老板本来想愤怒的，但想了想，说道：“这个大兄弟看上去像个文化人，投递成功率怎么评价，你真是给我问了一愣！投递成功率怎么评价呢？肯定不会像转化率那么好评价，转化率是以客户上没上钩，哦，不，下没下单评价，但你这投递成功率怎么评价呢？”
    思考了一阵后，厉老板突然骂道：“我怎么知道怎么评价！特么的，把我当数学老师了不成？！老子就是中介！搭起你们这些找零钱谋生的，跟给钱老板，之间的桥梁！特么的！”
    药店发传单的人听了，抻了抻李大利的胳膊衣服说道：“对对对，厉老板是为我们干灵活儿的搭起了桥梁，感谢感谢！”
    “嗯，对对对，厉老板是给我们干灵活儿找点钱的搭起了桥梁，感谢感谢！”
    李大利听了，突然眼圈泛红，咬着嘴唇，强忍住泪水。
    看到李大利要流泪的表情，厉老板缓和了口气，说道“嗯，大兄弟，别怪我跟你生气哈，但你真是给我问一愣！其实这个投递成功率，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评价呢！”
    “他们有监控！”那个药店发传单的人说道。
    “嗯，对，有暗线，隐藏在路人中！”坐在李大利身后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