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平的话成功地让本就不算好的气氛降至冰点。
一股阴飕飕的风在众人之中盘旋着,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刚刚那点伪装出来的冷静彻底撕碎。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程禾平,生怕沾上一丁点的晦气。
冯橙作为一个冷静的不像新人的人,此时却一反常态的表现出了些许的恐惧。
毕竟...程禾平和她住在一起。
程禾平再次张了张口,想要跟大家说童谣上面的内容,但是吭哧半天也没说出来一个字。
他虽然胆子小,但也不是新人。
不知道贸然说出来会不会触发什么死亡条件。
更何况...
程禾平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更何况眼下的情况是只有他听见了这首童谣,会不会....
会不会死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被盯上的,此时的他只觉得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视线正一直锁定在他身上。
哪怕不曾真的与这道视线对视,他也能感受到这股带着恶意又阴狠的气息。
想到这,程禾平几乎站立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宿沉显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没有问内容的打算,而是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的?”
“走...走进大厅之后。”程禾平仔细想了想自己进来之后的行为动作。
他被吓得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眼睛通红通红的瞪着,他伸出三根手指紧紧地绷着作出发誓的动作。
“我真的!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明明都是跟你们一样走进门,但是...”
他狠狠地用袖子擦着眼泪,将眼睛摩擦的更红了,越说越崩溃,“但是为什么是我啊!!”
秦肆酒看了一会程禾平的眼睛,随后转头就往楼下的食堂走,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打算。
宿沉也同样,跟着秦肆酒的身后下了楼。
身后的众人看着哭到喘不过气的程禾平,都悄悄地移动身子离他越来越远。
在惊悚世界同情心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一行人走到了食堂门口。
食堂的门是由陈旧简陋的木头做的,上面像是被人用刀砍过,留下深深的刀痕。
墙壁上糊着一块又一块黄黑的油渍,还有大片大片星星点点的褐色痕迹,里面是长条的一字凳和贴着可爱的卡通图案的桌子。
地上蜿蜒着和墙壁上如出一辙的褐色痕迹,一直蔓延到了墙角才消失不见。
秦肆酒将视线一一扫过每一张桌子,这些贴画经过时间的洗礼早就有些模糊。
秦肆酒仔细辨认着,发现上面的图案几乎都对应着一个游戏。
有的是孩子们围成一个圈坐着丢手绢,有的是孩子们在躲猫猫,有的则是一起抱着玩偶看动画的场景...
几个人对躲猫猫有点阴影,都想要远离。
宿沉却一屁股坐了下去,秦肆酒则坐在了他的对面。
两人修长的双腿蜷着,看着有点憋屈。
alay几人则是选择了另外两张,刚准备坐下的时候,alay忽然小声说道,“一定要在这里吃吗?这些贴画好可怕啊。”
王诗尧安慰道:“我们快点吃完就回去了。”
这座孤儿院里面充满了腐朽的气息,可是外面草坪上的玩具却崭新无比,散发着童真和青春。
秦肆酒的心里下意识升起一种违和感。
食堂的打饭口并没有工作人员,倒是摆着一盘盘提前准备好的晚餐。
宿沉拿了两盘走到桌子前。
他看出了秦肆酒探究的目光,指着墙上挂着的老式钟表说道:“先吃饭。”
现在是九点二十,他们十点之前必须要回去。
宿沉将其中一盘递到秦肆酒面前,里面冷硬的圆滚滚的干面包轱辘了一下。
在干面包即将落地的时候,秦肆酒眼疾手快地弯腰将它抓进手心,准备起身时身子却顿了一下。
这张贴着卡通图案的桌子背后,赫然画着另一幅景象。
孩子全身赤裸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塞进了箱子里,鲜血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而他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秦肆酒,房间正中央坐着一个肚子被剖开的孩子,张着嘴像是在大声的倒数着。
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在这时,旁边桌上忽然传来王诗尧的声音。
“内个...冯橙,程禾平没下来吃饭,你要不要给他带回去点什么?”
冯橙从刚才开始脸色就不太好看,嘴里机械地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冷硬地拒绝道:“我不要!”
王诗尧被她吼得一哆嗦,“可是...可是我觉得..我们现在毕竟是一个集体...”
冯橙从鼻腔之中冷笑一声,“既然你这么好心那你给他带啊!”
旁边的李四海打着圆场,“好了好了,别吵别吵,那大兄弟少吃一顿也饿不死。有这时间还不如想想我们这次的任务。”
他不知道是神经大条还是怎么回事,吃得还挺香,吧唧吧唧嘴继续说道:“这npc就说我们三天之后给孩子布置房间,拿什么布置怎么布置,我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啊,总不能干呆着吧?”
稍微缓解了一点的气氛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冯强壮面前放着的干面包压根没动,只有冰凉的汤见了底。
他忽然开口道:“等。”
一阵凉意顺着众人的脚底板钻进后背,他们的脸色都变得更加僵硬,只有李四海和冯橙脸上露出了点茫然。
李四海大剌剌地问道:“等什么啊兄弟?”
宿沉倒是不怎么挑食,面前餐盘里的饭被他吃了个精光。
闻言他看向李四海,反问了一句,“等什么?”
他轻笑着,十分热心肠地解答,声音轻快。
“当然是等...第一个死人了。”
在惊悚世界里最害怕的就是任务不清晰。
宿沉的手指下意识点了点桌子,“死了人自然就会有线索出现。”
李四海被惊了一下,“啊!?谁...谁会第一....”
话说到一半,他及时噤声。
不止是他,众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一张人脸来。
那个从一开始就和他们不一样的程禾平!
宿沉的眼神在众人之中转了一圈,温吞地笑道:“在第二天到来之前,一切可都说不准。”
秦肆酒抬眼看向他,总觉得宿沉似乎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