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危局前传287
作者:老文说   大明危局最新章节     
    第二百八十七节 旧事
    虽然心中早就有所准备,但当二人真的听到赵东说出自己来自凤阳行宫时,还是再次被震惊了。这样的事情,心中猜测是一回事,可真的确定之后又是一回事。若真的是涉及凤阳行宫,那可比齐王、蜀王卷入此案还要更加可怕,因为不管皇帝陛下还是朝臣世人对前废帝朱允炆的几个兄弟子侄那可都是极度在意的。
    汉王转头看看太子,也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戒惧,只能长叹一声问道:“赵东,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答应过你的事,我们自会做到的。”赵东唯唯称是,眼睛却看向了胖太子,汉王立刻就眉头轻皱起来,看来在这些人眼中,还是太子的话更管用啊!
    此时的赵东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们这些人才不会管什么朝堂博弈,也不会管这太子之位稳不稳固,他们只知道监国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那他说的话就肯定比汉王的管用,所以他还在等着太子表态,太子无奈的笑笑道:“你尽管说就是,你的家人定会平安无事的。”
    赵东这才放心的说道:“是,小人多谢二位殿下。此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也就是永乐四年的时候,不知二位殿下可还记得那一年朝中发生的一桩大事!”汉王一向不太在意这些年份的事,转而看向了太子,胖太子略想了想,疑惑的问道:“你说的莫非是吕太后和欧宁王朱允熙的死?”
    赵东回道:“正是,前废帝有三个弟弟,一个是常太后生的吴王朱允熥,还有两个就是和前废帝一母所生的衡王朱允熞和徐王朱允熙,南京易主后吴王被当今陛下降为广泽王,衡王被降为怀恩王,一起迁往凤阳行宫中的别院里幽禁,而徐王则被降为瓯宁王与母亲吕太后一起守懿文太子陵,结果,就在永乐六年的时候,吕太后和瓯宁王的居所突然起了一场大火,两人都被当场烧死了。”
    胖太子点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可那场大火确实是天灾啊,莫非事情就出在这场大火里?”赵东回道:“是,小人年轻时曾受过怀恩王的照拂,所以一直留在他身边侍候,从南京贬到凤阳行宫的别院里之后,生活虽然清苦些,但只要能活着,主上其实也就知足了,可就在永乐六年开春的时候,主上却接到了瓯宁王的信,从此以后就闷闷不乐了。”
    汉王急切的问道:“信中说了什么?”赵东刚要说话,太子却阻止道:“且慢,顾言你先出去等待片刻,待会儿再进来继续记。”顾言刚才就觉得这些秘辛怕是不该自己来听,现在得了太子的吩咐,连忙起身施礼离开,太子这才吩咐道:“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坐下继续说吧。”
    赵东谢恩后起身轻轻坐下,努力回忆着说道:“信的内容小人没有见过,可毕竟主上身边也没有什么人了,是以偶尔也会和小人说说心里话。虽然广泽王就在左近,可毕竟瓯宁王才是主上一母所生的亲弟弟,况且还和吕太后在一起,自然就更亲些。据主上所说,瓯宁王在给他的来信中说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太子疑惑的问道:“不会吧,瓯宁王送往凤阳的信函都会由宗人府检阅后才送交,若是他在信中写了这样的内容,这信怕是送不出去。”赵东回道:“是这样的,所以他们之间约定了暗语,似乎只有他们两人才看得懂。”胖太子这才释然道:“原来如此,那你继续。”
    赵东轻叹一声道:“若是瓯宁王无事,那或许也就没什么了,可偏偏数月后,就传来了他们母子都被烧死的消息,怀恩王一下子失去了母亲和弟弟一家人,立时就崩溃了,每日以泪洗面,半夜也总是惊醒,嘴里总是念着快要活不成了。”
    赵东斟酌着说道:“那一阵,不但住在左近的广泽王被吓得坐卧不宁,就连我们都被惊吓得以为真的是活不成了,可就在那时候,一个人偷偷潜入别院里见了主上,一番彻夜商谈后,主上就变得不一样了,小人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白莲教的首领。”
    汉王一听这话,眼睛就放光了:“哦?那你可知那贼首是谁?长什么样子?”赵东为难的回道:“那人自称仙尊,每次来都是带着面具的,小人真不知道他是谁。”胖太子笑笑安抚道:“想来也该是如此,无妨,你继续说就是。”
    赵东见太子没有怪他,这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主上就和白莲教的仙尊达成了一致,不但他自己加入了白莲教,还让我们这些跟着他的下人也都加入了白莲教,还点了神灯喝了符水,说是若有背叛只要仙尊一施法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赵东说着,有些后怕的舔了舔嘴唇,汉王冷笑道:“这都是些什么骗人的鬼话!这狗屁仙尊要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何必偷偷摸摸行此下作之事!”太子也安抚道:“汉王殿下说的对,你不要害怕,只管将知道的说出来便是。”
    赵东犹疑了片刻才又说道:“主上和白莲教的首领说了些什么小人实在不知道,只是从那以后,主上就开始变得神神秘秘的,经常会有一些人来找他,而他就会将写好的书信和信物交给来人带走,而白莲教的首领在几年间也来找过主上好几次,至于他是怎么避开守卫军耳目的,小人就不知道了。”
    太子想了想问道:“对于他们的计划,你知道多少?”赵东犹豫的说道:“这个小人知道的也不多,小人潜入城中这些日子,就是做个联络人,负责帮各方的人互通消息。”汉王一看没有多少料,那怎么行:“那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赵东似乎比较惧怕汉王,看来对于汉王的凶名也是早有耳闻的,见汉王质问,立刻就吓得瑟缩起来,仔细想了想才斟酌着说道:“主上没有对小人说过全盘计划,他只是对小人说,他要做一件惊天大事,若是成了,就能夺回一切,再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还许诺小人,事成之后封小人做个正六品的王府典仗官职。”
    汉王嘿嘿一笑:“王府仪卫司的六品典仗,这可是一等亲王才有的官职,看来你的主子是想重新做回衡王啊!不过也还算好,本王还以为他想坐上奉天殿呢。”太子也点点头道:“好,你再想想,关于凤阳行宫中的事,你还能想起些什么?比如说有没有什么南京城里的大人物和怀恩王联络过?”
    赵东又仔细想了想道:“这些事主上不会让任何人知晓,连他的王妃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们这些下人了,不过,小人曾无意中听得主上在自言自语说,既然他想做皇帝,就让他做上几天美梦好了,就怕到最后他连齐王都做不了。”
    汉王和太子相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怔,汉王冷冷说道:“果然是齐王,原先还以为那过于明显的证据是有人故意陷害他,现在看来,却是他过于心急了!”太子也点点头道:“父皇忽然收了他的权柄让他闭门思过,他能不急么?这一急自然就会铤而走险了!”
    汉王点点头道:“太子殿下把你那伴当唤进来吧,接下来的事,就该如实记录上报父皇了,这事情还真是得父皇自己定夺才是了。”太子微微一叹道:“可惜了,赵东这联络人被捕,暗中潜藏的重要人物一定都会噤若寒蝉的藏匿起来,怕是不敢再生事了!”
    汉王点点头道:“是啊,就算赵东交代出所有联络过的人,可这些用着假名的人一旦换个身份藏匿起来,要抓他们可就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汉王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你昨日被捕之时,可有人看见?”
    赵东略显尴尬的说道:“当时锦衣卫和巡防营进来搜查,查到白莲教的符文便开始抓人,小人想从暗门逃跑却没跑掉,我们那里的所有人都被抓了,其实他们当中好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刚好和我们住在一处院子罢了。”
    汉王嘿嘿一笑道:“好好好,既如此,本王的兵法就有用处了,这次就来他个声东击西,引蛇出洞。”太子好奇的问道:“二弟想要怎么做?”汉王一谈起兵法,就开始神采奕奕起来:“本王先前用兵之时,敌人若龟缩不出,本王便会想办法让他们出来,要么诱,要么迫,所以,本王想将赵东放回去,让他继续联络其他人,然后再一网打尽。”
    太子想了想说道:“此法好是好,可赵东先被抓又被放,贼人会不会起疑?”汉王摆摆手道:“这个无妨,不管他们起不起疑此法都可以施行,我们就把人放一些出去,他们不起疑最好,他们若是起疑,也必会有所试探,反正只要他们有所行动就会暴露行踪!”
    胖太子连连点头称是,对于自己这个二弟的行军布阵能力他是半分也不怀疑的,既然此时就像作战一般,那就相信他便是。接下来,太子唤进了顾言,当着汉王的面将该记录什么吩咐他记下,然后又审问了赵东在南京城中都做过些什么,联络过哪些人。
    问出来的这些名字都很陌生,可粱必的名字却是赫然在列,汉王笑笑道:“母后宫中的这个老太监倒真是张扬得很啊,连个假名字都不肯用!”胖太子也无奈的笑笑,当着顾言和赵东的面,他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
    汉王最后看看顾言道:“我说你这伴当可要记好了,在这里听到的每一个字可都是绝密,这些话倘若泄露出半点去,那就只可能是你这伴当干的了!”对于汉王一直称呼自己做伴当,顾言也早就习惯了,连忙欠身施礼道:“汉王殿下尽可放心就是,这些下官自是省得的。”
    汉王点点头起身道:“那本王就把赵东带走了,先将他秘密送还锦衣卫,等赛大人他们做好了准备就将他放了,后面的事么,就看这些贼人会如何应对了。”太子却连忙伸手示意道:“二弟稍待片刻,我还有几句话要与你说。”
    汉王点点头,重新落座。顾言会意,连忙起身让东宫侍卫将赵东先带出去,而他自己也随着退了出去。看看所有人都出去并关上了门,汉王才悠悠说道:“太子殿下有什么话就说吧,可若是要让我放弃继续抓捕贼人消弭祸患那就不用开口了。”
    太子闻言一愣,他确实想过让汉王将接下来的事交给纪刚和赛哈智就行,听得汉王将自己的话头堵住了,太子只得换个话题道:“二弟,我是想说,既然已经牵涉到凤阳行宫里的人,我们须得格外谨慎才是,别忘了那里除了广泽王和怀恩王两家人之外,可是还有前废帝的小儿子朱文圭啊!他如今可也是已经十三岁了!”
    汉王揶揄的一笑道:“那又如何?那怀恩王不是只想做亲王么?莫非就是想拥立朱文圭坐上奉天殿?我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谁要是敢作乱,那我就杀了谁!”太子无奈的说道:“这些人要是能杀,父皇还会一直留着他们?还不是因为皇爷爷留下的遗命:继位者不可伤其子孙一人!你难道忘了上次瓯宁王母子死于火灾之时就有人说是父皇的阴谋,险些引起朝议汹汹,这一次不管我们说什么都会被人认为是想找借口除掉他们啊!”
    汉王眉头微皱的问道:“那又如何?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胖太子摇头苦笑道:“我现在终于有些明白父皇为何要隐忍和纵容此事,甚至让粱必去策应他们了,二弟你要明白,只有南京城真的遭逢了祸乱真的死伤了百姓,那不管过后怎么惩治这些人,朝臣和世人才都不会有话说啊!”
    汉王的眉头一时也拧得更紧了,思虑了片刻才直盯着太子的眼睛说道:“那听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让我睁只眼闭只眼,甚至故意留下些贼人作乱,也给他们留够可以作乱伤人的可能?”太子略显尴尬的点点头道:“是这样,我们只需将死伤尽量控制在最小范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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