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胜文放下电话，一看，单娟娟已经跑出去了，扭头问单婵婵：
    “婵婵，昨天咱们厂里打架了？”
    “嗯，一开始是南主任骂，后来建筑队的人还嘴，厂里的工人们一下就不乐意了，一拥而上就揍了他们一顿。
    不过没揍过瘾，很快就被保卫处的人给拉开了。
    后来区里的刘区长过来了，听说了以后又打了他们那个唐胖子，唐胖子委屈得都哭了。”
    “厂里其他事情都正常吗？”
    “除了锻工车间那位刘海忠主任昨天过来找了你两趟之外，一切都正常。”
    “行，那你去把他找过来吧，我问问是什么事儿。”
    单婵婵走了以后，姚琪兰一脸奸笑地看着王胜文：
    “打架又是你挑唆出来的吧？为了给南云云那个娘们升官？”
    “姐，太聪明会被雷劈的，南云云水平到了，正好这个厂也缺少这么个人，有胆识有智谋的，正好培养起来让她对我们忠心，你别看厂里其他人见了面都笑嘻嘻的，论到关键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纪厂长就不必说了，就连那个郑厂长，在厂里都是关系连关系的，我还真怕他们给我使绊子。”
    “南主任不是跟纪厂长好吗？人家还是肉体关系。”
    “即便是肉体关系又怎么了？现在不一定了，她是个聪明人，她能看清楚谁对她重要。”
    “咱们厂里的人会一直在这儿待下去？”
    “对！至少局里黄局长没离开之前，咱们一直都在。”
    “然后呢？”
    “然后就是红星轧钢厂生产大马力柴油机，这边技术好的人需要回去工作。”
    “啊，还牵扯到红星轧钢厂？”
    “对，昨天苏局长已经把轧钢厂的管理权交给我了，有些事儿我得通盘考虑。”
    “啊？弟弟，你又升官了啊？”
    “不是升官，是权力变大了。”
    “晚上好好给你庆祝庆祝。”
    “想了？”
    “嗯，挺想。你一进步我就激动。”
    “奥，那给你说个激动的事儿，技术处已经有人想加入你们技术推广科了。”
    “你会让他们进吗？”
    “那怎么可能，除了我在红星试验厂的徒弟们，谁也别想进你那个部门，咱们以后很多事儿啊，还要让你们那个科室组织推广呢，都得靠我那些徒弟们。
    局里那帮人什么也不懂，进去干嘛？
    再说了，有我那帮徒弟们帮你，你什么事儿干不成？”
    “我真幸福！就知道会这样，你是从心里看不起局里原来那些人的。”
    “这话不能乱说啊。”
    “嗯，我知道。”
    一会儿的工夫，尤凤霞进来了，扑过来就抱：
    “老公我想你了。”
    王胜文拍拍她的肩膀：
    “想也得晚上，快送娟娟回去吧，那边的工作挺重要呢。”
    “嗯，老公我去了。”
    尤凤霞出了门，姚琪兰指了指她：
    “你这个小媳妇真听话，这次带她去港岛？”
    “对，让她看看外边的世界，她憋屈了太长了。”
    “会带白洁那个她外甥女吗？”
    “不但要带，还要把她留那儿一段时间，让她跟那个sally一起玩一段时间。”
    “不担心弄丢了。”
    “属于我的，丢不了，不属于我的，丢了就丢了。”
    “嗯，说的太对了。
    还有件事儿，曲厂长问，原来经常来这儿的那个徐勇哪儿去了？”
    “他过年去他爸妈那儿，估计被他爸妈给扣那儿了。”
    “连你也不知道？”
    “是我惹的祸，我给他们弄了个热轧大口径无缝钢管的工艺，就是做炮管的那种。
    我感觉是他们弄成了，把他扣那儿给他们做试验呢。”
    “啊？那你怎么不去救他？”
    “救他干嘛，他爸妈又不会让他吃亏。
    再说了，能被他爸妈抓住，他活该，不赶紧跑，肯定是在那儿吹牛逼来着，他爸妈不扣他扣谁？”
    “嘻嘻，我怎么感觉是你挖了个坑，一脚把人家踹下去了呢？”
    “你这不胡说八道吗，是他自己主动要挖的坑，然后被他爸妈忽悠着跳了下去，跟我这个当师傅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切！懒得理你这个坏蛋。”
    两口子正说着话呢，刘海忠敲门进来了，梗着个脖子说话：
    “王厂长，这玉米播种机可得我们干啊！不能让老易争了去。”
    王胜文抬头看了他一眼：
    “刘主任，你明天跟着尤主任的车回轧钢厂，然后去大兴那边的建设工地去看看，你在这边和易中海争个什么劲啊，去了那边又不是不能生产。”
    说着摆了摆手：
    “你快走吧，别给我在这儿惹麻烦。我跟你说啊，多从轧钢厂那边争取点人过去，那边工资可是高啊。”
    刘海忠一拍后脑勺：
    “我去，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我在这儿跟他争什么啊，那我走了王厂长。”
    王胜文很嫌弃地又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刘海忠走了，姚琪兰还是在那儿笑：
    “你从轧钢厂带来的这几个老职工真有意思，听说晚上一起喝酒，白天工作上争来争去。”
    王胜文叹了口气：
    “唉，都这么大年龄了，还不让人省心，天天争来争去的，纯属吃饱了撑的。”
    刘海忠走了不到两分钟，南云云就进来了，王胜文赶紧把她让到椅子上，给她按摩着双肩：
    “唉呀，南姐，昨天打架打累了吧？来，我给你按摩按摩双肩，松弛一下身体。”
    屋里的两个女人又快被他这个滑稽动作给逗得笑尿了。
    笑完了南云云才说：
    “王厂长，你快别给我按了，我昨天啊，只是抽了唐胖子一个耳光，累不着的。”
    “行吧，一巴掌一万块钱，想办法给他们增加点造价。”
    “啊？挨打还有福利？”
    姚琪兰说话了：
    “南主任你这就不懂了，王处长这是给你在区里增加人气呢，你这光打人不给福利，逐渐人家就不理你了。”
    南云云扭头看向王胜文：
    “王厂长，你教我！”
    “你不是过来拿图纸吗，建那个简易厂房，让老李他们干，让唐胖子派人过去帮忙打地基，钱不就有了吗。”
    “嘻嘻，一万块钱得多少劳动力啊。”
    “又不是让你只给一万，我说的是多给一万，反正那边很难算工程量的。”
    “啊？拿咱们厂里的钱我有些心疼。”
    “你个傻娘们，不是咱们厂里拿钱，就那玉米播种机做出来，把这钱加到制作成本里去。”
    姚琪兰说话了：
    “王处长你这是又要坑农林部吧？”
    王胜文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说领导呢？农林部的人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弄到这么个好产品，你说让他们出点钱，我这算是坑他们吗，你知道要是他们自己研发这种产品，需要花多少钱吗？
    真是个傻娘们！”
    南云云也不做按摩了，跑过去抓住姚琪兰的手：
    “姚科长，我好羡慕你们两口子这样啊。”
    王胜文从橱子里拿出简易厂房的图纸递给她：
    “你俩别在这儿腻歪啊，南云云，你快拿着图纸去找李队长，直接跟他说让他们开始干就可以了，让他们齐经理找我来结账。”
    南云云有些赌气：
    “就这么嫌弃我？不让我多待一会儿。”
    王胜文便把她往门口推：
    “你要是再待一会儿啊，纪厂长就该找过来了，赶紧去干事儿吧！”
    姚琪兰在后边又偷着乐，王胜文过去就给了一巴掌：
    “就你聪明，偷着乐干嘛，我跟你说啊，南云云给咱们送了把明朝的尚方宝剑，那可是好东西。
    以后多跟她亲近亲近吧，让她以后做你的一个拥趸。
    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找到咱们。”
    “嗯，我明白了。”
    这次姚琪兰的声音很乖。
    王胜文便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
    “走，跟我去车间转转。”
    “车间里有地雷啊。”
    “什么玩意儿，还有地雷，不怕！”
    果然有地雷，到了曲厂长办公室，就被白洁这个娘们给纠缠住了，问题问了一大堆，没有一句是靠谱的。
    直到曲厂长带着易中海进了屋里才算结束。
    王胜文直接把翠花姨揍他媳妇的事儿跟他说了，易中海马上就是义愤填膺，一拍大腿：
    “这个臭娘们，回去我也打她一顿，你说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呢。”
    王胜文轻蔑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聋老太还被傻柱媳妇嫌弃呢，她不比你媳妇年龄大？
    说说组装那个玉米播种机的事儿。”
    易中海便安静下来，想了想说：
    “王厂长，我是这么考虑的，把各种加工好的配件，集中到一个场地，然后我负责组装几台给他们看，边干边说啊。
    然后我再让他们组装给我看，我再给他们指点一下。”
    王胜文拍拍他的肩膀：
    “漂亮！就这么干，以后这边这种产品，你是主要负责人，我让刘海忠去大兴那边再干。”
    曲厂长也说：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
    王胜文点点头：
    “行吧，抓紧做出来，然后我再给你们设计一种秸秆粉碎机。”
    白洁插言了：
    “秸秆不是用来烧火吗，粉碎干嘛？”
    王胜文随口骂她一句：
    “你懂个屁！秸秆不但能烧火，还能拿来喂牲口，粉碎了喂牲口更好，特别是豆秸秆和芝麻秸秆。”
    曲厂长马上表示赞同：
    “就是啊，农村还得铡草呢，那要是用粉碎机，可就太方便了。”
    白洁唯唯诺诺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王胜文朝门外一指：
    “你俩去办公室，以后没事儿别来车间办公室，经常过来看一眼就可以。”
    女人们走了，王胜文坐到办公桌前，从兜里掏出两包烟扔过去：
    “他们有人结婚我随了礼，回礼放我办公桌上的。”
    易中海拿过一盒看了看：
    “我去，中华烟，好烟啊，八毛。”
    “你看你，我随了二十块钱，又没空去吃，他们不得给我送好烟？
    行了，想增加柴油机产量，怎么办？”
    曲厂长想了想：
    “两班倒？”
    “可以，你俩分开，一人管一班吧。”
    易中海也说：
    “又让咱们招人？”
    王胜文叹了口气：
    “唉，没办法啊，昌平区这边没工作的年轻人太多了啊。”
    曲厂长跟上一句：
    “我俩，都四十多位徒弟了，光补贴就拿三十多块，别人会不会有意见？”
    “谁有意见谁来，我怕他们没那个本事，多生产一台柴油机顶你们几个月补贴啊，心里没数吗。”
    “行吧，那我们愿意再收徒弟。”
    王胜文朝西边指了指：
    “我让他们再盖几个简易厂房，不重要东西拿那边去干，你们啊，在这儿主持好大局，家里有困难跟我提出来。”
    易中海马上就说：
    “你看我那媳妇？”
    王胜文摆摆手：
    “你那媳妇好办，回去我让我翠花姨多教训着她点，不服气还开她的批斗大会。”
    “嘿嘿嘿嘿，那我就放心了，您多操心。”
    ……
    王胜文回到办公室，胳膊就被妖妇白洁给抱住了：
    “怎么了这是，你怎么还是这个习惯，上来就抱胳膊。”
    这次女人的声音并不妖娆而是很温柔：
    “我就是想抱，那天我去跟吴书记去汇报工作，吴书记让我抱住你的大腿。”
    “大腿在下边呢！去下边抱。
    怎么？吴书记表扬你了？”
    于是女人又是一副小女人的样子：
    “嗯，吴书记不但表扬我了，还让我在那个文件上第三个签了字，比我表哥都靠前。”
    “嗯？谁是你表哥？”
    “单区长啊，我姑姑家的亲表哥。”
    “唉耶，你俩真恶心！”
    “你才恶心，我俩平时只是做做样子而已，那样我才不会被欺负，要说是亲戚，区里就会把我调出农业部门。
    我们的关系，吴书记是知道的，我表哥给他送了大礼，才盖住这事儿的。
    主要是，其他事情我也不懂，不敢去其他部门。”
    姚琪兰过来就抽了她的屁股两巴掌：
    “让你这个骚娘们骗我们！”
    竟然又是风月铃非常悠长的一种声音，女人打也可以？看来姚琪兰这次用了力了。
    女人便开始撒娇：
    “哼哼哼，我被打了，你得安慰安慰。”
    王胜文把她按椅子上坐好了：
    “找刘区长了吗？”
    “刘区长后来过去了，对吴书记的做法颇有微词，说我的级别不够。”
    王胜文点点头：
    “嗯，不用太在意，吴书记的决定最重要。”
    “吴书记还说让我把那个农业机械化示范区的工作全面抓起来。”
    “嗯？你老老实实说，你们之间有亲密关系？”
    白洁竟然是小脸一红：
    “没有，绝对没有，他只是感觉我拿那个文件去，认为我是你的人。”
    “你自己认为你是吗？”
    “还不是，不过我会努力。”
    姚琪兰说话了：
    “她够味儿，你就随便喂她几口饭吃吧，这种娘们，喂饱了很忠心的，我给了她一百斤粮票二百块钱，让她养孩子呢。”
    王胜文白了她一眼：
    “要喂你喂，以后你养起来吧，别给我惹事儿了。”
    女人很不服气：
    “咱们在这边搞农业机械化，还不是缺个人？你也别矫情，哪个项目，咱们都得有人，我都给你检验过了，挺圆润的。”
    王胜文便不再理她，而是很认真地对白洁说：
    “等这种玉米播种机做出来，试验成功以后，你联系一下各公社的书记，都过来参观一下吧，把声势搞大点，最好争取让农林部的人也参加。
    这毕竟是你们那个示范区的第一个自主产品，你需要一炮走红。”
    “啊？我真的可以？”
    姚琪兰又骂了她一句：
    “你怀疑什么啊？你不知道你姐那儿是怎么回事儿吗？操！”
    气得王胜文指着她的鼻子：
    “姚琪兰，你要再乱说话，我就让你回局里去蹲办公室！”
    这时候尤凤霞回来了，王胜文朝尤凤霞指了指姚琪兰：
    “你跟白主任把她按住抽一顿，我出去躲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