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暂时没有衣服可以穿,只能披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春三十娘帮她吹干了头发,夜月已经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上。
“好了,快过来吃东西吧,别饿死了。吃完以后我们再谈。”
贝尔摩德不禁动容,一言不发地走过去坐在了桌前,夜月把筷子递给她,主打一个无微不至。
由于贝尔摩德只披着浴巾,领口敞露出来很多,夜月不小心看了一眼,被深深地震撼到了,然后急忙把头撇过去。咱是有女朋友的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过这规模简直……完全不输春三十娘啊!
比起妖怪,人造人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当然有些人可能反而对妖怪更兴奋。
“嗞溜——”
当面条进入口中的那一瞬间,万千思绪直冲贝尔摩德心头,她那颗在阴暗角落里的心仿佛被光芒照到了。她不止是肉身走出了监牢,她的心也从囚禁中得到了释放。
贝尔摩德并不担心夜月给自己下毒,因为自己作为俘虏,生死都掌握在对方手里,对方想杀自己根本没必要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换言之,夜月是真的把我当成人类来看待的。”贝尔摩德在心里暗暗自语:“虽然只是敌人,而且还是俘虏。”
这么多年来我究竟为什么而活?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我为乌丸集团效力,任劳任怨,这么多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乌丸莲耶始终把我当成工具看待,我在任务中受了伤,他也不曾关心半句,只是把我像损坏的工具一样送去修理。
他从来不曾对我笑过……
而我的敌人虽知道我是克隆人,却对我没有丝毫歧视。在他的眼里,我和其他人、和他自身是一样的,都是有血液、有心跳的人类。
原来世界上是有人能够接纳我的。
天使也会对我笑……
在这一瞬间,夜月发觉自己永久获得了【召唤千面魔女】技能。
“果然赌对了!”
其实从始至终夜月一直在算计:
最初他想用冈野十和子的【调教大师】技能控制贝尔摩德,但是巧遇了携带【横刀夺爱】技能的中岛秀明,所以他就设计要把这个技能搞到手。
结果技能还没到手,他先一步读取到了贝尔摩德的经历,他突然意识到贝尔摩德的内心其实很脆弱,于是就临时改变主意选择攻心为上。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在一番表演之下贝尔摩德真的对他产生了信任。
不过在有一件事情上面夜月并未说谎,他是真心觉得克隆人也是人。
……
当贝尔摩德用餐完毕,夜月开始与她谈话。
“在知道你的经历以后,我真心为你感到不值。为我做事吧,贝尔摩德,我不会像乌丸莲耶一样对待你,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同伴,就像对待春姐一样。”
贝尔摩德连一点抗拒的想法都没有,现在她已经恢复了神采,只是内心的想法与从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只是这个条件的话,我可以答应。”
“还有一个条件,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夜月对她说道,“放下对宫野志保的仇恨。”
听到这话,贝尔摩德沉默了。
夜月略感无奈,果然信任不等于绝对服从啊。想想也是,贝尔摩德曾经被新一和小兰救了一命,从此就把那二人当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虽然他们救人是多此一举,贝尔摩德靠自己的身手也能自救,但他们对敌人伸出援手的做法让贝尔摩德深受感触。
可是我“重视你”不等于我“服从你”。
贝尔摩德认同了夜月,却显然还无法放下对宫野志保的仇恨。
好在夜月也不是没辙,毕竟夜月不知不觉就收集了一大堆技能,有些技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刻就能派上用场。比如从籏本武那边获得的【仇恨消除】技能。
小武的父母被簱本豪藏通过商业竞争逼得自杀,他怀着仇恨接近籏本豪藏的孙女夏江,却爱上了对方,从此放下区区杀父之仇。这个技能用在贝尔摩德身上正好合适。
“其实你想一下,你在组织里面都身不由己,宫野志保在组织里面能够自己做主吗?她的父母恐怕也只能像傀儡一样任凭组织摆布……”夜月使用【仇恨消除】的同时说了一堆话,以免这个过程太突兀,“真要说起来,你该恨的人是乌丸莲耶。”
贝尔摩德听了这番话,一瞬间就被说服了。
我在组织里面身不由己,宫野志保的父母难道就可以自己决定做什么吗?
“你说得对,我确实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真正该恨的人是乌丸莲耶,而不是别人……”由于仇恨消失,贝尔摩德就像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从前的仇恨。她意识到了宫野夫妇是无辜的,宫野志保更是无辜的。
……
夜月取得贝尔摩德的信任,并且消除了她对志保的仇恨。从贝尔摩德答应为夜月做事起,夜月就可以看到她头上的忠诚度为80分了,这在现实里已经算是非常忠诚了。
夜月估计琴酒对boss的忠诚度恐怕也不过如此。毕竟100分的忠诚度在理论上是不存在的,春三十娘与夜月之间可能有魔法契约之类的东西,属于例外。
从次元基地回到住处之后,夜月把印着贝尔摩德经历的纸递给了志保。
“这是什么?”志保一时无法领会。
“审讯报告。”夜月告诉她,“贝尔摩德为什么那么恨你和你的父母,这件事情次元那边已经审问出来了,全都写在纸上。你自己看吧。”
志保当即一惊,已经有结果了?
这个问题志保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自己的父母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何对自己有如此深入骨髓的仇恨?现在终于可以知道了!
当志保阅读审讯报告的时候,起初还只是惊讶,可随着内容越往后,她脸色就变得越来越苍白,连眼神都止不住地发颤。
“怎么可能……”志保不敢置信地自语着,无法接受纸上的记录。
手上那张轻飘飘的纸仿佛有了千斤重量,都快抓不住从手里掉落了。
我的父母,居然参加过这么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