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皇上会同意吗?
皇上似乎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这么说,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尉迟洵脸色一变,语气生硬了许多。
“长公主此言差矣。
皇上既然已经说过要为我们二人赐婚了,怎么可以随意改变呢?
君无戏言啊!”
长公主朝着尉迟洵的方向走了几步。
“三王爷这话说的不对。
既然刚刚皇后都说了,你们之前不属于和亲,那既然不属于和亲,一应事物便该按照民间的习俗而办。
首先三媒六聘中的第一步,三王爷可曾办过?
不知三王爷是请谁做的媒人登门提的亲呢?”
尉迟洵被气笑了,不再和长公主争论,而且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此事还请皇上为外臣做主啊。”
皇上沉默了一瞬,就要开口。
“皇兄!”
长公主见状又打断了皇上即将脱口的话。
可这次长公主的语气中明显掺杂了悲愤的语气。
“皇兄,还望三思啊!
大煊的历史上,和亲的公主有臣妹一人就够了。
请您想想,百年后史书上该如何书写。”
皇上微怒。
他不喜欢被别人威胁,但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他的亲妹妹。
他犹记当年皇妹出嫁前哭的那般凄惨。
也记得她当年从陇西回来时的状态。
罢了,这么多年皇妹也没求过他什么事。
“这事今日暂且到这儿吧!
不过,尉迟爱卿,当日你求娶之时可是表明了自己的拳拳之心。
不若离开长安之前,你努力努力,争取让燕王一家看到你的诚意。
若是喜事成了,也算是一段佳话啊!”
这话出口,尉迟洵便知道赐婚之事算是完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得体的假笑。
“外臣谨遵圣旨!”
宫宴结束,卷耳走出大殿的门被风一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汗湿了。
阿哲和六皇子一起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尉迟洵。
尉迟洵看着卷耳,好半天都不说话。
燕王爷见状挡在卷耳身前。
“三王爷,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回番馆休息吧!
请!”
尉迟洵嗤笑一声,探头看向了卷耳。
“长平郡主好似很怕本王。
无妨,大概是你还不太了解本王。
本王一时半刻还不会离开长安。
咱们后会有期,来日方长啊!”
说完,尉迟洵朝着燕王爷抱了下拳。
“燕王爷,告辞!”
说罢,尉迟洵也没同其他人打招呼,拂袖而去。
今日他很生气,明明就差这么一步,他与卷耳的婚约就彻底定了。
偏偏杀出了个长公主。
看来是该派人去查一下这个长公主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皇上会这般听她的话了。
宫门口,卷耳并没有先行离开。
等看着长公主的座驾徐徐的从宫门口出来。
卷耳才站在自己的马车旁,恭敬的低着头,等着长公主的传唤。
果不其然,长公主身边的姑姑将卷耳唤到了马车旁。
卷耳跪在地上,实实在在的给长公主磕了个头。
“殿下!”
长公主朝着卷耳招了招手。
“上来吧。
正好顺路,当是打发空闲了。”
卷耳上了马车坐稳后,便真情实意的道了谢。
“今日这事还是要多谢殿下。
若不是您,今年的年我怕是都要在漠北过了。
不对…”
说着,卷耳苦笑了一下。
“只怕是我根本就活不到过年了。”
长公主长吁了口气。
“也不必谢。
本宫也不过是不希望这世上在多一个伤心人罢了。
况且,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本宫的帮助颇多,庇护所那边你确实是没少费心。
本宫今日进宫,也不过是想碰碰运气。
若是能搅黄此事那是最好,若是不能,本宫身为皇上的亲妹妹,他也不会把本宫如何。”
卷耳知道长公主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她人情,才会有此安慰。
虽然此事对长公主来说,可能就是几句话的事,但是对自己而言,却是关乎于自己的后半生。
“殿下,从今往后,殿下只管吩咐,卷耳定当竭心尽力的为殿下办好庇护所的一切事宜。”
长公主随意的点了点头,根本也不在意。
“嗯嗯,再说吧。
哎?对了。
本宫还没问你呢。
本宫今日怎么听别人说,你同燕王府闹掰了?
你自幼生活在燕王府,对燕王府的感情不一般。
现在搬出来,可是因为燕王爷他们夫妇对你有什么安排?”
长公主这话问的,只差直接说燕王爷和燕王妃拿她换利益了。
卷耳赶紧解释。
“没有没有。
此事也是阴差阳错。
王爷和王妃为了我的事,也是千里迢迢从幽州赶回来的。
我之所以搬出来,也不过是为了给某些人看,让某些人放松警惕。
不过今日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也打算搬回去了。”
长公主对某人某事某些宫斗、宅斗,完全不感兴趣,连问都不多问一句。
但听了卷耳的打算,出于二人这般相熟,还是提点了一声。
“既然是要瞒着某些人,事情没成之前还是继续瞒着的好。
等什么时候尉迟洵回了漠北再说吧。”
卷耳想了一下,觉得长公主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回到陆府之后,偷偷的派人送了信给王妃。
王妃看后,对着燕王爷连连称赞。
“我就说这卷耳是个拎得清的。
今日若是她真的收拾收拾东西回府,只怕皇后那边马上就能反应过来,八皇子之事与咱们有关。”
燕王爷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对。
现在因为工部、兵部联合八皇子贪墨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
尉迟洵就是有心往回送消息,也送不回去。
现在还是让卷耳不要随意出来活动,躲些日子才好。
等尉迟洵回了漠北后,咱们再慢慢考虑卷耳的事。”
王妃勾了勾唇角,露出了这些日子的第一个笑容。
“说起来,卷耳也算是有福的。
这次虽然惊险,但她现在也算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了。
咱家从此以后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当她的靠山了。
而且,这次贪墨银子的案件牵扯到了花家。
若是花家没落了,卷耳与祁周行的婚事,我还能放心些。”
燕王爷‘嗯’了一声,附和着。
“祁周行那小子我见过几面,除了他是花千树的儿子这点,其他的没什么可挑的。
现在他又在为六皇子做事。
八皇子发生了这事后,六皇子的希望又提高了一些。
所以这祁周行以后不会差了。
说起来,他没入花家的族谱,倒是一件好事了。”
王妃有些困倦了,倚靠在了王爷的肩膀上。
“谁说不是呢!
你看现在花家族谱上的那些孩子哪个不是提心吊胆的?
花千树的那两个庶女,此事发生前的那一晚,才用两顶小轿抬入了宫里给八皇子做了妾。
现在她们被一同软禁在了八皇子的宫里,还不知日后会被如何处置。
还有那个花慕白,花千树的亲儿子。
自懂事以来,我就没在长安见过他,一直在外游学。
听说他同花千树并不亲厚,为人处世也与花千树有许多的不同。
本来他还想靠着自己的本事参加明年的春闱,结果这下子好了,受花千树的影响还不知能不能活到明年的三月呢…”
说到这儿,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顾不晚面无血色,直勾勾的看着王妃。
“娘亲,您刚刚说的是谁?
花慕白?
花家如果倒了,他也会受连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