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周行带着默一、默九他们启程那日,卷耳经过了王妃的首肯,特意到了城外进行相送。
离别总是伤感,尤其是在明知道岭南那边艰苦的情况下,卷耳更是红了眼眶。
“你们这次需要日夜赶路,不好带东西。
所以我就写了信给那边,你到后不久应该就能有人联系你,给你送些补给。
另外我还让人送了银子去,之前听你说岭南军并不卖命,我想着想要马儿跑,总得让给马儿吃好草,所以我还让人准备了许多的铜钱。
你可别不舍得花,事情办顺利了比什么都强,再说了我赚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你们缺什么该买就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总不能让你和三哥在那边喂蚊子,过苦日子就是了。”
这话让祁周行听的嘴角直抽搐,为什么他有一种被包养了的感觉。
卷耳也没管祁周行的内心活动,继续说道。
“别人不知,我白糖的生意你是知道的。
岭南那边的气候适合种甘蔗,所以我在那边可用的人不少。
你一旦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拿着那个腰牌,我岭南之人皆可为你所用。”
说着卷耳又从青竹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包袱。
“那边听说蛇虫毒蚁都很厉害,还有瘴气。
这里是些草药制成的药丸,含于舌下可用于解毒。
包袱里还有两个香包,里面装的草药可以驱蚊,到了地方你记得要随身携带。
对了,其中一个可是我给三哥准备的,你别忘了转交哈!”
祁周行沉着脸,心里并不想给。
刚刚他接过包袱时草草的看了一眼,里面那两个香包,一个是绣葡萄藤的,一个是绣竹叶的,那针法与卷耳手帕上的针法极其相似。
卷耳亲手做的香包,他可不想分享给顾衍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卷耳便又将青竹手中的另一个包袱递到了默一手中。
“这里面也有给你们准备的香包和药丸,我三哥身边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人,其中有一个是这个丫头的兄长,劳烦你看到他们后,将多余的荷包送给他们。
也让青山放心,长安这边一切都好。”
默一接过包袱行了个礼。
“姑娘放心,小的一定会照顾好公子。”
卷耳也没再说多余的话。
祁周行见时辰不早了,便招呼了一声在一旁与初蕊告别的管乐。
“管乐,该启程了。”
管乐恋恋不舍的接过了初蕊为他准备的行装。
“三师兄,我怎么总觉得我让你给骗了?
不是说好了等你娶了宿莽,就求宿莽将蕊儿嫁给我吗?
咱们这一离开,蕊儿以后还不知道是谁媳妇呢!”
初蕊本来哭的眼睛都肿了,听了这话破涕为笑,追着管乐就是一顿好打。
“谁要嫁给你?谁要嫁给你?
姑娘就是同意了,我还没同意呢!”
卷耳看着打闹的二人,更加悲伤了。
祁周行见大家都看向了管乐他们二人,突的一下抱住了卷耳。
“等我!”
说完后,瞬间就松了手。
若不是那温热的呼吸还残留在耳边,卷耳都分不清到底这个拥抱是真是假。
“管乐上马了!”
管乐借着打闹,偷着捏了捏初蕊的手,然后依依不舍的上了马。
只不过几息之间,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飞扬的尘土中。
都说岭南湿热,可等到祁周行到了这个地界儿才真正的体会到了岭南到底有多热。
他自从到了岭南,身上的汗水就没停过。
还有这边的蚊子,咬人一下就会起一个大包,痒的钻心。
尤其是晚间,若不是有卷耳提前备好的香包,他还不知道要被蚊子咬成什么样子。
难得今日傍晚时下了些雨,祁周行挽着裤腿和衣袖在院中拿着蒲扇乘起了凉。
顾衍之只身着一件薄薄的长袍,披着头发,道风仙骨踏入了院中。
此时他的发梢还在滴水,看起来应该是刚刚沐浴完。
腰间还挂着一个香包,上面绣了几支竹叶。
祁周行看着有些刺眼,索性别过了头去,不去看他。
顾衍之也不理会祁周行的忽视,直接坐到了他的身边。
“你来这儿也有几日了,对于剿匪你可有想法?”
这聊的是正事儿,祁周行只好收起了醋意,正色的聊着。
“岭南军太松散了。
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练就的。
我这几日隐藏了身份与他们的一些人混迹在了一处。
昨日酒后才听说了些内幕。”
顾衍之疑问的‘哦’了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也摇了起来。
“洗耳恭听!”
祁周行哪怕心底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顾衍之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
为人还惯会装模作样。
就像现在,以顾衍之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知道关于岭南军的这些事。
“想必顾三公子也清楚,许多将士实际都与山匪有着亲戚关系。
这也是剿匪不成的主要原因之一。
练兵我有办法,但练心,我觉得我们还是需要借助一些外力因素。”
顾衍之好看的摇着折扇,在心底也有些理解为什么卷耳会对祁周行另眼相看了。
祁周行不过到此地短短七日,就发现了岭南军中的隐患。
而且不仅发现了,还能瞬间想到应对之法,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懂你想说什么。
但现实情况就是不行。
以六爷现有的产业,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补贴岭南军。
想靠金银来凝聚他们,怕是不行。”
祁周行轻笑一声。
“六爷拿不出,但你知道的,有人拿的出。”
顾衍之立刻就明白了祁周行的意思。
“不行,这事儿她不应该参与进来。
她能赚钱是她的事,但一旦她参与了这事,早晚会透出风去。
难道你就不怕将她置于危险之中?”
祁周行皱了皱眉头。
“你该不会觉得你们顾家将她保护的很好吧?
难不成你认为,只要你家其他人不参与进来,你们顾家就不算参与夺嫡吗?
幼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该比我清楚才是。
否则你冒这么大的险跑到岭南来做什么。”
顾衍之也知道祁周行说的没错,但是他就是不想让卷耳卷到这些事情当中。
“这次只要她出了银子,以后六爷但凡有需要,她就再也躲不掉了,你可清楚?”
祁周行微微挑眉
“这些银子皆从岭南本地而来。
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谁又能知道这些出自她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