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驶离,也许是她亲手放走了命运里的机遇,但是简意想,她在靳砚琛这件事情,总是不能保持任何一点理智的。
这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城市的暴雨总是来的毫无征兆,而没有家的孩子只能孤零零地等雨停。
简意打了声喷嚏,她感觉肩膀上被搭了一件什么东西,很快,浓郁厚重的沉香味席卷她全身,她下意识瑟缩。
很快就听见头顶一道打趣:“别发抖,小意。”
简意抖得更加厉害。
一阵风刚好朝向他们刮过来,简意低头看着脚尖,像玻璃珠一样的水泡被吹散,就像她好不容易堆积的理智和从容,风一吹,就溃不成军。
和故事一样开始的画面,不同的结局是---这一次靳砚琛走向她。
视野尽处是一柄朝她这儿倾斜的伞。
靳砚琛站在她身旁,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三十厘米,统共就那么大的伞,他要保持温柔体贴,就要同意暴雨淋湿半边肩膀。
简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若无其事说了声“谢谢。”
靳砚琛低低嗯了一声,在某个时刻他是想要揽住她的肩膀替她挡风雨,感情到了决堤的时候又硬生生被理智压下。
他想他曾经允诺过的爱与自由,如今她选择不爱,那他也要为她留有一分拒绝的余地。
靳砚琛伸手指了下自己的伞:“我有伞,送你回去。”
简意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又被他打断。
“不要拒绝我好吗?”
她无法招架靳砚琛这样的语气,水汽给这个城市的夜景蒙上最温柔的一层滤镜,连同视线和心都染上了这种雾蒙蒙的色调。
简意轻轻嗯了一声。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手指极为克制地搭在了她的衣领处,动作轻柔地将她压在衣服下的头发拿出。
这是独属于靳砚琛的细致,动作纯情的总会让简意想起他们早晨的第一个吻。
那时候太阳刚刚升起,睡眼惺忪看过去,只觉得室内一片静谧的光影。靳砚琛懒怠地掀开眸,下意识将她捞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映上一个缱绻的吻。
那是一个不带一丝情欲的吻。干净纯粹的就好像是初生的朝阳。
简意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把这个吻自欺欺人的当作是靳砚琛爱她的痕迹。
雨仍旧在下,伞柄被压得很低,简意的视野一下变得局促,但她心里却全然没有害怕。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只要跟在她身边这个男人一天,就绝不用担心摔倒跌跤的问题。
“靳砚琛。”
“嗯。”
简意忽然笑了起来,喝酒的后劲有点上来,她的目光开始毫不忌惮地落在他身上,理所当然的也看见了他被雨打湿的半边肩膀。
“你可以往我这靠一点。”
“好。”
靳砚琛靠近她身边,三十厘米的距离好像就一步,跨过来气息就要碰撞在一起。
因为走路的幅度不经意的肢体触碰,差点叫简意失守。
她感受到靳砚琛的手臂轻轻环了过来,松松垮垮揽着她往前走。
也许一把伞的空间实在是逼仄,也许他们各自的理智都在失控。
宾客尽散的一场宴席,在无人的雨夜。
简意静静和靳砚琛走了一程。
到酒店的时候雨不仅没有停,反而下的更大。大堂的电视机播报最新天气动态,显示台风过境,京都有一场雷暴雨。
简意在酒店前台报出温若的名字,前台要出示身份证登记,她低头找包,过了一会儿想起来包在靳砚琛手上,语气略有生疏喊道,“靳总。”
“我的包。”
靳砚琛伸手把包递给她。
这是他们几乎根生蒂固的默契,就像爱一样被根植在灵魂里。
“不好意思简小姐,今晚的房间已经被预定完了。”前台继续说,“温先生定的是两间房,但是因为房型调动的原因,酒店为你们免费升级为一间顶配套房,您看是否要和周晨先生一同入住呢?”
两间房变一间,美名其曰免费升级。资本家的阴谋果然花言巧语。
简意问:“是否能单开一间,我可以加钱。”
“实在是没有房了,很抱歉,简小姐。”
前台将身份证重新还给她,简意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和异性住一间套房虽然有些尴尬,但也不是不可以。
她还是想先出去找找有没有别的酒店。
正要出门,就在一片落雨里看见了靳砚琛的身影。
他站在走廊底下抽烟,一只手握着手机,手机屏幕白光亮起,他蹙眉眯眼,指尖夹住的烟顺手碾灭,姿态无限慵懒。
简意有些诧异,诧异他还没有走。
她低下头打开手机找附近酒店的订购情况,界面刚刚打开,靳砚琛就伸手盖住她的手机屏幕。
“别看了,最近旅游旺季,没房。”
简意嗯了一声,思绪跟在他后面总是下意识变得停滞,她脑袋运作的很慢,脚尖却不由自主往大堂里走。
靳砚琛在这时候靠了过来,他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手指微微压迫在她肩头,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去我那儿。”
这句话像是这个阴雨天的第一道惊雷,天空的平静被完全撕开,简意心跳停顿了一秒,然后抬腿,往大堂里面迈。
“嗯?”
“你要我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住一间房?”
靳砚琛从身后环抱住她,雷声掩盖了所有心跳的痕迹,只余下他在她耳边吐气温热,“小意,你不要将我想的太清高。”
夏夜的空气潮湿,即便落了一场急雨空气里仍然残有酷暑的炎热。
简意能感受到后背的温度,感受到靳砚琛胸膛处每一次肌肉纹理的跃动,她闻见了他身上残余的烟草味,很浅淡的味道,她在希腊的时候曾经偷偷买过这支烟。
入口浓烈,她抽第一口就被呛到。
她抬起头看他,语气挑衅,“那又怎么样?”
靳砚琛好似被她气笑,他身体微微向前倾斜,投落下来的阴影完全笼罩住她。
他声调拉得很长,透着一股无奈的纵容。
“还能怎么样,酸死我呗。”
他不正经的时候就惯用地道的京腔,微弯下腰凑在她耳边,粘腻的呼吸将这个夏夜点燃,声线低哑在哄她。
“bb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