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卓不在的那段时间,吴兰兰和万涛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确实非常努力。
但水平和天赋实在差了点意思,教一教委培生还行。真要上有难度的项目,确实力有不逮。
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能做,但一个是慢,一个是……那叫什么来着?
对,巴哥!
总出巴哥!
有了方文山的经验,于兆为急的都快上房了,却一句重话不敢说。
生怕哪句话说不对了,把最后几个好歹能干点活儿也给惹恼了。
要都撂挑子了,这帮技术人员后面怎么样不知道,但他这个谠一把,铁定挨处分!
一等再等,一熬再熬,总算听说某个人快回来了。
于兆为已经计划了,人回来后立马组织学习。
这段时间他做了观察,也向齐熟记请示过了。委培学员里有几个好苗子。后面要重点培养,等培训结束直接扣下来。
至于怎样让那个小毛猴子乖乖干活?
简单,三点足以:哄着,顺着,捧着……
计划的虽然好,但变化实在有点快。
招儿还没出呢,甚至连面儿都还没见着,小王八犊子居然直接撂挑子了!
单纯的撂挑子倒也好办。
当公家单位你家开的?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但问题是,小王八犊子有接收单位,还不止一个。
而且,随便拎出一个,国科院都有点……
没办法,学术单位在部为和强力机构面前,终归是弱势的……
齐熟记也好,于熟记也罢,正麻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吴兰兰、小楚和万涛三位中心留守人员,被四机部喊去开一个紧急技术分析会。
三人坐上四机部来接的车离开科大,不久之后就发现,车行驶的方向不对。好像不是去四机部,也不是四机部下面的某个单位。
怎么……奔着京城核心圈儿去呢?
曲某人属于只管挖坑不管填那伙的。
撂电话神清气爽,拉着媳妇一起琢磨南面的小院应该怎么折腾。
一直磨叽到下午三点多,许桂芸见乔明明还没回来,有点着急了。
曲卓笑呵呵的说:“担心什么,没回来说明在启功先生家玩的挺好。老爷子要不喜欢她,早回来啦。”
许桂芸一琢磨,好像真是那么个理儿。转脸又乐呵了起来,盘算着等老乔回来后,赶紧去先生家正式拜访。
某人没跟她说,她自然不知道,那位启功先生的全名叫什么。
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眼下这么高兴和迫不及待……
眨巴眼快四点,乔小雨要回学校了。
曲卓哪舍得让媳妇坐公交呀,开着小破车,磨磨唧唧的把人送到距离北大西门差不多二百米的地方。
本想在车里再腻歪一会儿,可小雨妹妹生怕被人看到影响不好,逃似的开门跑了。
目送媳妇的背影消失,曲卓掉头奔四机部。
把车停在四机部东面的路口,步行去门岗给姜秘书打了通电话。
不多时,老黎同志的司机开着车从院里出来,随后把车停在小破车并排的位置。
曲卓顺窗户把给老黎同志的一包保健药塞过去,又扔进去几条港岛烟。冲司机眨了下眼,挂挡踩油门奔外事办,赶在下班之前,拦住了徐组长。
两件事。
一是把带回来的信和委托交割出去。
再一个,说了下港中文马校长托付的事。如果内陆有关领导同意,可以让港岛那边的人,按照号码联系马麟。
话是这么说,但曲卓心里明镜似的,上面领导肯定同意。
其他有的没的全都不提,过来修复古画,不得花钱呀?
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坑白不坑。
再狠点,修好后给你一幅高仿。拿回去留着当传家宝去吧……
正事说完,又嘱咐徐组长:“徐姐,未来一个礼拜,我都在跟着外事办的同志,处理信件和那边的委托”
“啊?你…什么情况?”徐组长不解。
“咱的梅大副司长,交给我一个需要低调行事的任务。”曲卓一副很烦的语气说:“眼下国科院和四机部一堆事儿等着我呢,我得有个应付的说法呀。”
“这样呀……”徐组长略一思量,点头:“行,有人找你,就推到我这来。我来应付。”
“感谢。”曲卓真挚的谢了一句,随后抱怨:“梅老二那货,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就知道给我添麻烦。”
“……”徐组长笑。
不然怎么办?
总不能附和帮腔吧……
未来一个礼拜某人要干嘛?
嘛都不干,就是单纯的想歇歇。
古代地主家的大牲口,一年里还能歇上几天呢。他这一出去五个来月,东跑西颠都辛苦成啥样了。
歇一个礼拜怎么啦?
地球还能不转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估计一个礼拜的时间,看过辞职报告的三号,该会有一个明确的反馈吧?
事实上,不需要那么久。
在曲卓回到家,询问小丫头下午在启功先生家都干什么了的时候。
海子里东侧的一间烟雾缭绕的小会议室内,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虽然很激烈,但基础论调是统一的。
决不能放任类似于软件研发中心的情况不管。
尤其是在科研系统,放任这种情况继续发展的后果太可怕了。
现在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只能鼓不能泄。
三十多个成天嗑瓜子、打牌、织毛衣闲的人,会对日以继夜辛苦攻关的科研人员,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和冲击?
简直就是在扰乱军心!
放在古代,是要斩首的!
但是,决心好下。具体该如何处置呢?
都是一帮在职,甚至是重要岗位人员的家属,上面于情于理都帮助解决后顾之忧。
不然,媳妇闷在家里成天闹腾,孩子无所事事的惹是生非,还怎么专心干工作?
现在好容易安置上了,再给赶回家?
那不是制造矛盾嘛。
所以,意见大致分为两拨。
某几位觉得,要批评教育,让所有人端正工作态度。
某几位觉得,那些人已经散漫惯了。批评教育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风声过去一定会固态萌发。
前面那几位又说了,怎么能那样评价自己同志的家属呢?
大家只是刚上班,有些不习惯罢了。总的来说,绝大多数人都是通情达理,有大局观的。
后面几位……
越说火气越大,争论很快变成了争吵。
这波争吵暂时按下,讨论如何避免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时,争论更快的变成了争吵。
起因是有人说了一句:“这与私相授受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立马遭到了另外几位的口诛笔伐和严厉的批评。
有几位本来还摆事实讲道理,但说着说着也急了……总之,一场会开的火药味十足。
三号一直没怎么出声,他的视线大多数时候,都落在手边的茶几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茶几上放着的辞职报告上。
上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页纸。
除去没味道的开头,干货就几句:头太小,顶不了大帽子。腰太细,背不动大黑锅。脚太大,穿不了小破斜。脾气不好,伺候不了太太和公子们。
所以,经过认真权衡,现郑重做出决定,辞去干部家属康乐中心主任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