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表面上让太守在城里加重戒备,但实际上却把人手都设在了武亭坡,她太了解顾昭惜了。
顾昭惜没有理由就那样落荒而逃,既然来宜州就一定要把事情办妥,那样骄傲的人不可能会接受失败,所以她一定会回来,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果不其然,顾昭惜还是回到了武亭坡,“顾昭惜,要记得,有些地方的回头路走不得啊……”
顾容冷笑,不过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顾昭惜并没有躲闪,从她身后涌出了二十名黑衣侍从,武亭坡的入口那边也有人杀进来。
“你还有人手?”顾容又惊又怒,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中了顾昭惜的圈套。
顾昭惜没有回答她,在沈慎行的陪同下,去了那名被折磨殴打过的青年身边。
青年微微抬头,“我没离开屋子。”
乖巧的让人心疼。
顾昭惜拉着他起来,用匕首划开束着他手腕的绳子,“知道了,等事情结束以后我陪你去看大夫,先乖乖的。”
青年应了声“好”,然后抓住了顾昭惜的袖角,沈慎行皱了皱眉,但没有开口。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顾容和太守一行人也都被抓住押了起来,张御史已经气得不成样子了,就地就开始写起了奏折,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回去。
顾安一脸嫌弃的看着皇姐身边站着的那个青青紫紫的人,打听了沈慎行以后才知道这是个被救的可怜人,纠结了许久也没说什么。
听说是个面首,顾安对这种事的接受度一直比较高,澧朝的长公主殿下别说养一个面首,就算养几十个也没什么。
“老七已经控制住了,宜州太守也派人二十四个时辰看着,绝对不给他们自尽的机会,可是宜州剩下的人应该怎么处理?”顾安从头到尾当阿姐背后那人是空气,殷勤的递过去一杯茶。
顾昭惜接过茶,“你也是个皇子,面对这种情况,你觉得应该如何处理?”
“第一,派人在城里张贴告示,让宜州的百姓都知道太守被抓的消息,宜州已经换成我来接管。第二,放出消息,鼓励宜州当地的富商主动捐钱捐药,做得好的,给他们一些扶持,若是不配合,就杀鸡儆猴,自然有人配合。”
顾安一边开口,一边注意着顾昭惜的脸色反应,“第三,从宜州周边的城镇收购药材、粮食,雇佣百姓来重建宜州。第四,找有能力的人暂时顶上太守的位置,做得好了,就向父皇请功,顺便拔了宜州老三一派埋的钉子。”
顾昭惜笑了笑,饮了一口茶,“这不是做得很好么?抄家的事有经验么?”
顾安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么安排也是之前那段时间跟着顾昭惜学的,这一次也是知道顾昭惜能帮他揽住宜州的功劳,才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
“还要向皇姐借人,我手底下的那些侍卫不好用,不一定能找到老三舅舅藏起来的那些金银财宝。弄出来以后先把宜州这个窟窿堵住,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
顾安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他平日里虽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但是也做不到把百姓的命视如草芥,折腾老三一派的人固然重要,现在也是能分出来轻重缓急的。
顾昭惜笑着看着顾安,轻声提醒他,“抄家期间别忘了顶着父皇的名号,有的功劳别太急着吃下去,当心有人用这件事给你背后捅刀子。”
顾安背后一冷,父皇虽然未到暮年,但近年来立新太子的事情也在着手安排了,这么安排的原因不需要多说,是个人都明白。
他母妃在后宫得宠,舅舅一家又没有做什么错事,一直稳扎稳打,如今若是宜州的事情办好了,当地的百姓定然会感念他和长公主。
有很多时候百姓们没有其他意思,但若是太过于感念,建长生祠、口口传颂的话,一路上传回京城,有心之人一挑拨,父皇未必不会对他起疑。
顾昭惜看着顾安的神色就知道他被吓到了,不过也正常,想来这种大不敬的话一直没有人和他说。
“怎么借用父皇的名号就不用再教你了,关键环节一定要带着张御史,记得不要做得太完美,犯一些无关紧要的错,让父皇始终记得你还是个孩子。”顾昭惜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安点了点头,他不敢想象刚才皇姐若是不提点,按照他这一头热的性子要吃多大一个亏,若真的被父皇忌惮了,再做好两三个宜州的事情也是“乱臣贼子”的命。
顾昭惜既然已经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自然是要回去复命的,她陪着顾安一直等到了皇帝的心腹过来审太守和顾容,做好人员交接以后才回去。
临走之前,她把吞海给的三十人都留给了顾安,保证宜州这里没有太大的变故。
“皇姐,我带着他们晚些日子回去,路上再拖延一二,争取抢在悦文朝会当日到京城,你那天记得不要来城门口接我。”
顾昭惜点了点头,顾安也成长了不少。
她准备启程的当天,最终还是带上了那个青年,沈慎行也没有再阻止,毕竟当时顾容喊出来的那嗓子,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买了个面首,贸贸然把人扔在这,反而不好。
沈慎行搀着她正准备上马车,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顾昭惜突然一把推开沈慎行,跌跌撞撞的向送行队伍的一个方向跑过去。
沈慎行正觉得诧异,顺着顾昭惜的方向抬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