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愤怒?”楚远洲满脸都是恶意。
顾昭惜将面前的一盘葡萄推过去,谢听白桌子下的手一直在抖,她轻轻的开口询问,“听白,楚远洲说的是真的么?”
谢听白紧紧的闭着眼,第一次没有及时回答阿姐的话。
顾昭惜平淡的接着开口,“听白,接下来的话我只会问一次,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我对你从来都不是姐弟之情,”谢听白突然睁开眼,直勾勾的看着顾昭惜,“从我懂得男女之情的时候,我就爱慕你了,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我想做你最忠诚、最漂亮的爱人。”
楚远洲感觉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等着顾昭惜像自己长姐一样不可置信,然后痛斥谢听白,如果不幸的话,大家就一起不幸吧。
顾昭惜突然想起来当时在大理寺前,沈慎行还那块定亲玉佩时,她以为谢听白喜欢那块羊脂玉,说要送给谢听白时,谢听白为什么那么高兴。
原来不是因为那块好玉,而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是想和我成亲的那种喜欢么?”顾昭惜的话依旧是轻飘飘的,谢听白狠狠的压着自己的指关节。
“是。”他感觉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顾昭惜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什么时候都是。
顾昭惜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呀……”
就这?知道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弟心思不轨,就这么一句怎么办?甚至看不到一点愤怒?楚远洲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昭惜。
谢听白只是盯着顾昭惜,除了顾昭惜的话,就只是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我以后是要争皇位的,虽然现在看着势头不错,但是不代表没有危险,也不代表我不会死。”顾昭惜说的话跟问的话压根没有任何联系。
谢听白却已经跟上了顾昭惜的话,“我帮阿姐争皇位,危险我来,就算真的会输,我会死在阿姐前面。”压根不在乎藏了十多年的心意被翻出来。
“与我同死么?”
“同死。”
“那就没办法了呀,”顾昭惜摸了摸谢听白的头顶,“等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我嫁你。”
谢听白一脸震惊,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青天白日里出现幻觉了,楚远洲更是不能理解,“什么就嫁给他?他对你心思不轨!你不是应该骂他,让他滚开么?”
顾昭惜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他爱我,我也一样,两情相悦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滚开。”
谢听白面无表情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根,尖锐的疼痛传过来,他还是不敢相信。
“凭什么你们就是两情相悦,她就讨厌我到恨不得亲手了结我……”楚远洲失魂落魄的看着顾昭惜和谢听白,他不敢相信他和谢听白是同人不同命,明明他要比谢听白更痴情。
顾昭惜并不意外,“因为你不爱她。”
“放屁!我比任何人都要爱她!”楚远洲现在连皇子的身份都不顾及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证明他有多爱楚长宁。
“你爱的是你自己,”顾昭惜头也不抬,开始剥面前的栗子,“如果你真的爱她,在本宫点出她就是使团中的书童以后,你就应该回去,保证她没有被人带走,可是你没有,你不仅停下了,还一直坐到现在。”
“我是因为知道你不会……”楚远洲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顾昭惜不会什么?不会多管闲事去抓长姐,还是她不会放弃和自己合作。
顾昭惜把剥好的栗子推到谢听白的面前,“本宫真的不会么?抓了楚长宁来威胁你,或者干脆把你们都扣下,从沈谨言那里救了楚贤,去和你们的安国公谈合作也是一种办法。”
她自顾自的开口,“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三皇子囚困长公主楚长宁,毒害陛下,皇位会顺理成章的落到楚贤身上,楚贤为人正直善良,轻易不会出兵和澧朝再次交战,怎么看都是本宫占便宜了。”
“当时本宫能和你联手去杀那位肖将军,现在为什么不能杀了你和楚长宁?”顾昭惜笑容温柔,如果顾行简在这里,他就会知道顾昭惜真的没有开玩笑,“所以你觉得本宫不会什么?”
楚远洲突然沉默,“那他呢?”
“听白么?”
“谢听白,你手里没有实权,没有兵权,若是有朝一日这个女人想要离开你,你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别人白头偕老。”楚远洲并不死心。
谢听白现在清楚自己和他不一样了,“我如果需要实权和兵权也是因为阿姐,阿姐如果要和别人在一起,我会一直守着她,我有的一切会是阿姐的后盾,不是为了困住她。”
他现在也想明白了,无论阿姐刚才那句“我嫁你”是真心的还是情势所迫都不重要了,那句话就能陪着他好好的过完这一生。
而且,忠诚漂亮的爱人不会伤害自己的心上人。
顾昭惜没有告诉他的是,他要的那种爱需要两情相悦的。
楚远洲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了,“所以你要和我合作么?曾经的伙伴。”他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熟悉彼此,也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你们澧朝的皇帝并不简单,你的时间不多了。”
谢听白皱眉,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本宫把楚贤给你,你要拿什么换。”顾昭惜掌握了主动权,如果只是时间的话,她耗得起。
楚远洲正是因为非常了解她,所以这一次并没有试图和朝廷中的其他皇子搭上关系,“只要你能把楚贤给我,我就能当上楚国的皇帝,无论是你还是顾行简夺位,我都会无条件的为你们提供帮助。而且我只喜欢和聪明人合作,只要你们兄妹二人其中的一个做了皇帝,澧朝和楚国将是最强的盟友,我们平分天下。”
“好啊。”顾昭惜笑了笑,“接下来几天你们低调着点,别去招惹他,等着带楚贤离开。”
“我还是要再说一句,小心点你们的老皇帝。”楚远洲冷笑,“还有,我这次合作的并不是澧朝,从头到尾都只有你和顾行简。”
顾昭惜笑了笑,“金玉楼的菜不错,喜欢就打包一些回去吧,你那位书童可要看住了,这里毕竟是澧朝,不是你的皇子府。”
把话点到这里已经够明白了,楚远洲行色匆匆的离开,甚至都没有和他们道别,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顾昭惜和谢听白。
谢听白一向是阿姐给什么吃什么,但是今天难得有些食不知味。
“怎么了?”顾昭惜心情倒是不错,楚远洲虽然疯了点儿,但是她对皇位没有太多心思,和这么和疯子合作,只要拿捏好尺度,远比绕开他和安国公合作要容易的多。
“阿姐……”谢听白还是像踩在云朵上一样,他感觉今天真的特别玄幻。
顾昭惜差不多已经知道他脑子里的那点事儿了,“不是情势所迫,我也思慕于你,若是尘埃落定以后,我们都还活着,我一定会嫁你。”
谢听白再一次被震惊,顾昭惜却没再这件事上纠结,“走吧,今天私下见过了,过些日子我们跟着楚国的使团走场面活有得忙了,还要想办法把楚贤弄出来,也不知道那个楚贤被困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