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道:“不错,神明境界,正是内家拳术的至高境界,看来这几个月你是学到精髓了。”
寒鸦道:“师傅过奖了。”
师傅道:“但你知道,要如何才能达到神明境界吗?”
寒鸦道:“不断磨练拳法,将五脏调和为一体,以内外骨血为周身一家,最终使身体趋于完美的状态。”
师傅摇头道:“不,这只是拳术的境界,并非神明之境。”
寒鸦道:“还请师傅赐教。”
师傅笑了笑,道:“其实你练拳那么久,很多道理都在拳法中,你自己也明白。你且追逐本心即可,答案就在你的心中。”
......
“就在我的心中......”寒鸦低声喃喃,闭上了眼睛,如今此情此景,外无视物,耳无外声,鼻无嗅觉,正是修炼的最好时机。“湛然若寂,极虚极灵,空无一物......至虚之道,浑然无形,阴阳调和,可至神明。”
他虽闭上了眼睛,却感觉到周遭的事物愈发的清晰,仿佛自身与周围的天地融为了一体,能借天地之目为我所用。但这种感觉只保持了一瞬,下一瞬便消失了,寒鸦也从这种空灵的状态脱离了出来。
“神明境界,看来还是没有那么容易就达到啊......”寒鸦感慨道,心灵与身体的高度融合,恐怕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不然也不会称之为“神明”了。不过那刚才一瞬的感觉,还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大概的方位和周遭的具体情况,起码从此刻起,自己再也不会像一只无头苍蝇了。
寒鸦当即起身,手握轻型斩钢刀,向一个方向冲去,这个方向,正是巨型“肉瘤”所在墙壁的方向。跑到“肉瘤”前,他想都没想,当即一刀刺了进去。
“肉瘤”表面的血管突然暴动起来,仿佛感受到了疼痛,在刀插入的地方,周围延伸出数十根触手,缠住刀柄,竟将其缓缓拔出。寒鸦感到一股巨大的、难以抗拒的力量从刀柄传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刀柄一点一点从“肉瘤”的体内出来。在斩钢刀即将出来的那一刻,触手猛然往外一弹,打在寒鸦的胸口上,将其打飞了出去。
寒鸦在地面翻了几个滚,半跪在地上,手里握着沾满黑血的斩钢刀。他忽然感觉周遭的黑气团团涌动,一齐向前方流去,仿佛一个巨大的抽风机摆在前方,将黑气吸收而来。而在黑气逐渐变淡,周围的视野也清晰起来的时候,寒鸦抬头看去,只见墙壁上“肉瘤”中央的肌肉往两侧徐徐拉开,露出正中的一个巨大白色晶体!
白色晶体上布满黑色红色的神经线,在其正中,一个巨大的暗褐色环状物正在缓缓旋转,占据晶体的一半,神经线从环状物的边缘往外延伸,直到“肉瘤”最边缘处的肌肉部分。在环状物的中央地带,是一片死寂的黑色空洞。
寒鸦看着这“肉瘤”,总感觉哪里不对,突然他惊疑道:“这......这是一只眼睛?!”
这个肉瘤,竟然只是巨大生物的一只眼睛,白色晶体为眼白,上面的神经线为血丝,暗褐色环状物为瞳孔,边缘的肌肉为眼皮,单是这只眼睛,竟然就占据了整个墙壁!
那拥有这只眼睛的生物,到底有多大?!
此时这只眼睛的瞳孔缓缓移动,似将视线投射在寒鸦身上。寒鸦只觉一阵不寒而栗,不知其意图是什么。却见瞳孔中央的黑色地带突然白光闪烁,竟是有一段影像自上面放映出来。而这段影像之内,正是韩雨菲脑海中的图景。
......
手术台旁边的这个女人,自从说出那番话之后,韩雨菲就已经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母亲:许文静。就算从一开始,这个女人就一直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和防护镜,将自己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也难以掩饰住自己的身份。
一股巨大的绝望感从韩雨菲的心头袭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的母亲竟然从事这种毫无人性的实验,研究出了白鼠变异体,然后呢,将它投放出去,将全城全部感染病毒,死伤千万人,成为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这就是她想到的结果吗?!
韩雨菲真想问一问许文静,到底这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当她手竟从许文静的身体穿了过去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幻象而已。不,这更像是在某个生物的记忆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实实在在发生了,而那个生物就是见证者。
韩雨菲突然看向变异老鼠,惊疑道:“莫非......就是你?”
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静止了下来,就像在电影院看一场电影,电影正播放在高潮处突然暂停,看电影的观众也跟着不动了,突然而诡异,整个世界唯有自己,才是局外人。
身前的空间处,突然出现了一道竖着的白光,有一对手掌自白光之内伸了出来,手心往外一扒,白光就如裂缝一般被撕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裂口,一个“人”就从这裂口中,徐徐走了出来。
韩雨菲看着这个“人”,不禁后退两步。先不说他用了什么诡异的手法进来了这里,单看他一身黑衣,脸色煞白,两只眼睛一黑一红的模样,就让韩雨菲心中警惕起来。此“人”从裂口完全走出来后,一挥手,裂口自动闭合,空间完好如初。
他先是看了手术台上的变异老鼠一眼,又看向许文静,最后才将视线徐徐转移到韩雨菲身上。被他这双眼睛盯着,韩雨菲心头升起一阵莫名的惧意。
韩雨菲深深呼吸,尽量克服自己心中的不适,问道:“你是谁?”
男子缓缓开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徐徐散开:“我是带你看清真相的人。”
韩雨菲道:“胡说,你根本就不是人!”
男子嘴角掀起,似乎笑了,又似乎没笑,说道:“你理解的人,大概就是某一类物种,但这个世界有千万个物种,它们都可以称为‘人’。
反观太多人类,虽然自诩为人,但只是披着人皮的异种罢了。
在这个地方,能称呼为‘人’的,只有我们。
你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