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早已有预兆,却只有磅礴积云下的零星小雨,终于在持续几天后,积攒饱和,化为狂猛暴雨,倾盆而下!
而这暴雨来的如此之快,只是顷刻间便湿了大地,起了积雨,于空气中升起氤氲水汽。
这是场纯粹的雨,它来临时没有闪电雷鸣,甚至时而咆哮的骤风也随之隐去,只有无情而激烈的雨点,一遍一遍冲刷着大地,仿佛要洗净无尽的鲜血。
这暴雨,笼罩着整个l市。
而同时,在距l市相隔甚远的首都b市,也有一场暴雨而下,且雨势并不比l市的弱上多少。
b市郊区,某处矮小的木屋。
木屋建来高约两米,刷满了油漆,通体呈白,底部一层薄膜放着,用于挡风挡雨,开口一门一窗,所占地皮不足三十平米。
而木屋四周,则是一眼看不到边的无土栽培园,这些园外都有一层薄膜架着,因而抵挡暴雨的侵袭也是绰绰有余。
这木屋就突兀的立在众实验园中,而自屋后大笔红漆不知多久前写的拆字看,想来屋龄也是好久了。
许文静此时就站在木屋内,透过窗前垂帘的雨幕,遥望着昏暗的天空。
良久,她望着望着,突然伸出白皙的手来,雨点滴在她的中指,又弹到了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感受着这股凉意,她微微一怔。
也就在这时,一道披着雨衣的黑影,自大雨中渐然显露,而后踏入了木屋中。随后那人脱下雨衣,显露出一身黑衣下窈窕的身材。
望见是她,许文静反而又平静了下来,她道,“回来的挺早。”
她嗯了一声,站到了她身旁。
“说一说具体情况吧。”许文静又仿佛一叹。
“其实和你想的一样。”那人道,“基因病毒已经成功被唤醒,韩国立目前也已被拘禁。”
听到韩国立三字时,许文静眸中泛起了一层波澜,但立即她又回复了过来,平静道,“抗体呢?”
那人回道,“依你的要求,已寻到符合身体条件的宿主,来进行基因病毒抗体的注射。”
许文静道,“那就好,要知道寻找合适的宿主是重中之重,毕竟h型3191基因病毒不同于以往实验的其他病毒,它对精神和躯体行动能力的影响属于s级别。
而我们所研制抗体,说是抗体,实际上也并非严格按照以往方法尝试。之所以称抗体注射者为宿主,只因抗体本身也是病毒罢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和我说这些。”那人似是一笑,道,“博士,那要按你所说,如果抗体注射者没有感染病毒,那又该如何?”
许文静嘴角翘起,道,“自然是被病毒侵蚀至死。”她看那人目光似闪烁了一下,便又笑道,“不过不用担心,让你寻找合适身体条件的宿主的原因也正是在此。若非合适之人在感染此病毒后,是活不过一个小时的。但合适之人不同,他可以活一天。”
“一天?”那人惊道。
许文静点点头,似乎很享受她的惊讶,她道,“嫌太少了?我可告诉你,就算一天也不过是最合适之人所能撑的极限而已。
不过不用担心,在研制此抗体之前,我就想到了这点,因而在早先那基因病毒所吞噬的病毒中又寻到了一种叫bh17的高兼容性无毒病毒,有了这病毒,先前被感染者自会疯一般的向宿主找上门来,将他感染。”
许文静说着,又回身而行,来到摆于木屋角落的实验台旁。实验台上摆放着数种病毒培养基,她拿过一个呈紫色的培养基,放在显微镜下,道,“就是这种病毒。
之所以在数百种病毒中选中bh17,是因此病毒为罕见的双生体,一个病毒又似两个病毒的结合,而分开后又可独立而生,但只要其中一个死亡,无论另一个短时间内分裂了多少,也定会在片刻后一同死亡。
因而这种病毒,也被称作病毒中至今为止最难存活的病毒之一。”
“博士!”突然,正望着显微镜的那人大声叫道。
“怎么了?”听及呼喊,许文静连忙接手,望向显微镜,却见此时培养基中的病毒已渐然由紫色变为淡紫色,最终渐渐于无色与淡紫色之间转换。
望着这仿佛处于生死之间的病毒,许文静秀眉蹙起,暗道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莫非宿主出了什么变故?
可她再想,远在首都的她,又能想到什么呢。
突然,许文静道,“陈博士呢?”
那人道,“陈博士还在l市。”
许文静沉声道,“看来要麻烦你,再回去一趟了。”
那人见她表情严肃,便觉只怕不是小事,便道,“尽管吩咐。”
许文静道,“通知陈博士,实验体身体状况表现不稳定,建议派人密切监视实验体,防止出现不可控的状况。”
“对了。”她又道,“将这次选中的实验体具体信息告诉我。”
“嗯……韩雨冰,家住l市第一中学旁平安小区,据说是韩国立的儿子。”那人顿了顿道。
许文静顿时一怔,这一刻,他的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不过顷刻间又隐去了。
那人问道,“博士,你怎么了?”
许文静回过神来,摇头道,“那么韩国立知道这件事吗?”
那人道,“依目前来看,他似乎还不知道,不过他迟早是要知道的。”
许文静点点头,道,“没事了,你去吧。”
“嗯。”那人应下后,便又披上雨衣,行进了风雨之中。
“韩雨冰……”许文静望着雨幕,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
这哗哗而下的雨,久久在l市的大地上淋着,浓厚的乌云徘徊在城市上空许久不散,尽情的发泄着苍天的怒火。
这场雨,对于大部分逃亡的人来说,不得不是一场灾难。而对处在城市外的旁观者而言,这雨也无疑将一些计划就此延缓下来。
在这无边无际的破碎雨点中,有人欢喜,有人忧愁,有人无奈,有人……却毫无感觉。
而正当人们认为这雨势看来起码能持续一个星期时,却在第三天时,这雨便诡异般突然停了下来。
而逃亡的人们只记得那时,天空远处似突然传来一声爆响,随后乌云顷刻间便四散而去,天空也就此晴朗起来。
而处在城市外围的那些知情人士自然知晓缘由,那便是这过大的雨对群众疏散诸多不便,因而触怒了l市的政府高层,于是高层便下令调动军队,远远一炮将乌云就此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