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揽垣的理所当然和期待,秦青桐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毕竟她们只是互相交易而已,谁也没欠谁的,她又有什么立场要求他怎么怎么样?
“你是真的打算送给我?”。
易揽垣拉着秦青桐的手轻轻放在梧桐树苗上,憧憬地说道:
“当然是真的,我的梧桐树已经长了很多很多年了,长到这么大就在没长过。你可以让它长大,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送给你?”。
直白的感情,没有多少人做得到也没有多少人能坦然接受。易揽垣这样一说,秦青桐反而更别扭、更没底了。
“如果长不大怎么办?”。
想象是美好的,但是现实往往残酷到极致。秦青桐忍不住泼冷水,也是给自己降降温,好好冷静冷静。
“不会,肯定会长大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想把它种在那里?”。
易揽垣眼巴巴的看着秦青桐,让秦青桐根本拒绝不了,哪怕她现在心里都是压不住的哀伤她也下意识的不忍伤害易揽垣。
平时的刺猬,不知不觉间被迷惑,被驯服,早不知道什么时候袒露自己柔软的肚皮。
“我不知道,你希望它种在哪里?只要是属于我的,我都没有意见。”。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看着点,我的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不是我的,那就不要瞎打主意了,门儿都没有。不过秦青桐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却是没有指望易揽垣能听出来。
易揽垣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巡视四周,最后目光灼灼地盯着秦青桐,轻轻抱住秦青桐,趴在她的耳边的呢喃既有绝对的强硬也有让人拒绝不了的诱惑。
“种在你的空间里好不好,那里都是你的气息,我的梧桐树一定会像我一样开心和满足的。它会跟你一起慢慢的长大,也会像我一样喜欢你。”。
没有愤怒也没有害羞,秦青桐的心底一片平静,平静地像是一个旁观者,明明最偏爱自己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的想要应着、顺着易揽垣。这里面如果没有什么猫腻,秦青桐打死都是不信的。
可是她也不是一个多善良的人,明明是他的枷锁困住了她,凭什么要将绝对的掌控权一直留给他。他不来,她也没什么野望也没什么意见,可是偏偏是他自己跳进来的,上赶着来的,还无时无刻的无不在引诱着她。她凭什么要做一朵纯净的小白花?天命尚且不公。
“我天赋不好,它种在那里会影响我修炼嘛?我不要,还没有长大就被你的梧桐树给弄死掉了。”。
秦青桐的担忧和认真,让易揽垣忍不住新奇也忍不住心软,哪怕他能感知到这并非她真实的全部意思。
果然她的气息真的很让他舒服和着迷,易揽垣摸摸秦青桐的脑袋以示安抚。
“不会的,它只是需要你的气息而已,如果你不愿意,我的梧桐树不会吸收你的灵力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当然也可以。”。
“现在你愿意我把梧桐树种进去了嘛?”。
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每一点都刚好压在人的心尖尖上,有时候秦青桐都会想,他是真的单纯至此?还是城府深到将人心操控得如此精准?
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拒绝,也拒绝不了,当然是愿意的。
“愿意,可是,你……你告诉我,你会死嘛?”。
既是心血来潮也是预谋已久,她的父亲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他呢?他的代价又是什么?
如果,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永远也没有体会不到什么是情爱的滋味,她也想自己的至亲好好的活着。
易揽垣叹了口气,轻轻松开秦青桐而是啦着秦青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有些丧气地道:
“我也不知道,这里以后可能会不会在跳动了,所以我想把我的梧桐树送给你,种在你的空间里,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就可以跟你一起离开。死或者不死,或许也没有那么重要。”。
易揽垣漫长又懵懂的生命,注定他无法理解别的生灵对死亡的恐惧和哀伤。况且他的死亡跟其他生灵的死亡本质上是不一样的,死,并不是彻底的消弭,而是归于纯净以灵体的形式存在并且被禁锢。
可是他从秦青桐的身上获得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新奇和归属感,就这一点来说,他是想好好活着,想通过秦青桐感知到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她又是什么样的。
“你父亲说你不喜欢欺骗,我也从未想过欺骗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那就算了。”。
易揽垣定定地看着掌心里的梧桐树苗有些沮丧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从来没有想过会不会被拒绝。就像他从见碰到秦青桐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将灵犀姻缘契解开一样。
秦青桐觉得自己有点傻,她说这些有什么用,想那么多又能改变什么?她怎么能指望一个离群索居的野人懂什么人情世故,指望一个一生下来就没有亲人的孤儿懂什么是亲情?
拒绝?有什么好拒绝的?人家是不知道会不会死,那就是有活着的把握。而她的父亲是必死,连神魂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留得下来一丝。她还指望着把他哄得好好的,然后关键时刻能尽力护上一护她的父亲。
秦青桐伸手抱住易揽垣,低声解释道: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不想没有父亲,失去你。你的梧桐树可以种在我的空间里,只要我活着一定会好好照顾它,如果我活不下来,我尽量把它种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你可不可以,也答应我一件事?”。
秦青桐的身体里有易揽垣的本源,只要他想总能更加轻易地感知秦青桐的情绪,他只是不理解而已。易揽垣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是她没有问的,所以也不算是欺骗。他有自己的目的,秦天也有自己目的,所以他们达成了交易,而她是交易的纽带和筹码。
这当中并没有谁问过她的意见,现在她和他一样,当然也可以有自己的目的。
“你想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