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回到金沙滩时,已是火烧半边天,林冲当先与程卓两人走在前面,阮家兄弟扛着一条大鱼走在后面。
本来是该让几个喽啰一起搬的,三兄弟非要显摆一下,林冲也由得他们。
果然,这一路上山,引得那些兄弟们连连侧目,三兄弟也是颇为高兴。
“首领回来了!”
一身着白衫的中年人来到一行人面前站定,向林冲施礼道,“听三头领说首领下山去了,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了。”
此人正是白衣秀士王伦,如今梁山泊的二当家。
林冲开口道,“王头领可是有何要事?”
“正是!”
王伦拱手道,“首领,这些时日清点库中存粮、金银,如今还剩下五千余贯,粮食只有不到三百石,现下年关将至,不知首领作何打算?”
林冲闻言脸色有些许难看,山寨情况他有所了解,可没想到竟到如此地步。
况且他今日刚拉三人入伙,却让人知晓寨中缺粮少食,这如何能行。
当即说道,“王头领,去寻其它头领前往聚义厅议事。”
见王伦转身去往他处,林冲便带着几人继续往聚义厅前去。
程卓看着前方埋头苦思的林冲,心中却是有了计较。
少顷,林冲见山寨几位头领齐聚聚义厅,见杜迁不在,便问道,“杜迁兄弟怎地不在?”
宋万正要开口,王伦抢先一步,拉了一把宋万,说道,“杜迁手上还有点小事。”
见无要事,林冲将阮氏三雄拉到前面,开口道,“这三位是我今日下山特地寻来的三位好汉。”
阮家兄弟一齐拱手,向着几位头领见礼。
林冲接着说道,“这三位将是我山寨将来的水军头领,今后还望诸位同心协力以旺山寨。”
鲁智深上前大声说道,“想必这三位便是程卓兄弟说的阮氏三雄吧。”
“不敢当。”
阮小二抱拳道,“我们兄弟三人得林冲哥哥抬举,初来乍到,还望诸位多多帮衬。”
林冲抬了抬手,见厅上众人皆不再言语,接着说道,“王头领,且将如今山上的情况说与弟兄们听听。”
待王伦将如今山寨的真实情况说出,林冲当即说道,“诸位可有办法解山寨之围。”
几位思索片刻,王伦上前说道,“头领,不妨前往山下各村借粮。”
林冲略带迟疑,说道,“山下不知是何情况。”
王伦见林冲问询,便说道,“哥哥有所不知,如今已到年关,山下村民大多备有余粮,只需派几位兄弟前往,当能度过此关。”
见林冲似有心动,程卓连忙问道,“不知王头领去借粮是找寻常百姓还是那村中富户?”
“自然是百姓。”
王伦脱口而出,接着说道,“前些年倒是多找山下富户借粮,只是他们如今大都在家中备上了几十护卫,实难下手。这几年便都是找一些百姓借粮。太保,可问这有何不可?”
程卓大声喝道,“当然不可。”
向着林冲拱手道,“敢问哥哥,如今大宋各处山寨靠的是什么在生存?”
林冲沉吟片刻,方才开口道,“打家劫舍,劫富济贫。”
“不错。”
程卓接着说道,“兄弟我并非山寨中人,见此还是不免想多几句嘴,还望哥哥勿怪。”
林冲摆了摆手,说道,“兄弟这说得哪里话,你要愿意,我把这头把交椅让与你座。”
“哥哥玩笑了。”
程卓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行走江湖,常听人说哪位好汉在何处聚义,打家劫舍,好不快话。”
说完环顾四周,看了一眼厅上群雄一眼,接着说道,“不知诸位可知道,这样的人在旁人眼中是什么?”
厅中众人相互看看,没人愿意说出那个话。
“土匪。”
程卓开口道,“兄长难道想山寨的兄弟成为别人口中的土匪强盗,甚至连土匪都不如?”
王伦开口说道,“那太保有何高见,难不成还想杀人放火受招安不成。”
“兄弟休要胡言。”林冲陡然起身,大声道,“我好不容易才从高俅老贼那逃得性命,怎可再受招安。”
鲁智深冷哼一声,说道,“兄弟不可乱说,哪个要受招安了。”
阮家兄弟也是连连摇头,“谁要招安?”
王伦目光躲闪,犹豫片刻才说道,“不知太保有什么打算?”
程卓瞧见了几人反应,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便接着说道,“山寨中的粮食钱财问题其实不难解决。如今有阮氏兄弟入伙,从湖中多打些鱼,前往周边县城售卖即可,有那个活鱼工具,想要卖得高价也是容易。真正难的是,兄长可考虑过山寨今后到底走哪条路没有?”
这个问题直教林冲无言以对,愣愣地坐回去,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有所不知。自哥哥我做了这山寨之主,没有一日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可除了做这打打杀杀的活,哥哥我实在不会其它。”
程卓连忙说道,“哥哥何必伤心,如今便是一个好时机。先由几位阮家兄弟和朱贵兄弟开拓,在这周边打响我梁山旗号。之后,扩大山寨规模,扩大成为一方豪雄。”
林冲低头思索,沉默不语,程卓接着说道,“山寨今后不能以抢掠作为主业,而是应当以武力护梁山周全。广积粮,缓称王。待我梁山壮大,便能石破天惊,在这昏暗的世道建立人间乐土,而不是让我梁山成为别人口中的贼窝。让今后来投我梁山的皆是壮志难酬的英雄好汉,是群雄聚义,而不是蛇鼠一窝。”
程卓的话实在是难听,却是将这一切说的明明白白,为梁山以后的发展定下了基本的调子。
“哥哥。”
程卓再次开口道,“如往常那般打家劫舍,可万万不能做了。”
林冲还未开口,这边王伦正准备说话,只见外面传来喊声,“报。”
朱贵上前拦住喽啰,骂道,“何事如此惊慌?”
“杜头领…”喽啰喘着气说道,“杜头领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