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瑟璇花容失色:“不会吧,师父她向来光明磊落,再不济也不会去偷盗霜虹的秘籍。”
她话中虽然不信,但语气却分明信了几分,毕竟近来师父神色的确有些异常。
江叶舟也明白了因果:“诶,你想到哪去了。你师父要强的很,多半也不会稀罕咱们霜虹的秘籍。”
江叶舟道:“你有所不知……其实……”
他把于承秋白天的话转述了一遍,然后故作高深道:“你细品。”
陈瑟璇若有所思:“难道说……”
江叶舟认真地点了点头,然后启发道:“你也知道,老人家嘛,面皮薄。任掌门这大半生行侠仗义,为天下除去不少祸害,临到老来是该享受享受生活了。”
“咱们身为弟子的,是不是也该好好成全一番?”
陈瑟璇点头道:“江三侠言之有理。”
江叶舟又道:“但据我所知,他们俩年轻时候便极要面子,这里头的变数很大。”
“不过陈女侠无需担心,你既正好去拜访卢师弟,也许你们两个可以商量商量是否有办法撮合他们呢?”
眼见自己的夫君图穷匕见,岳雁谣也帮腔道:“巧得很,我和叶舟家里多做了些菜,刚给卢师弟送去。”
“陈女侠要是觉得霜虹派饭堂的吃食不大令人满意,大可以与他分享。我看啊,师弟这些日子胃口不大好。”
陈瑟璇道:“嗯,那就有劳两位费心了。”
望着女子远处的背影,江叶舟心中默默感慨:师兄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时光飞逝,日子很快到了年二十八。
这些日子里,由于于承秋把江叶舟走通造化剑道的事情“昭告天下”,时不时会有各路武林人士上山拜访祝贺。
对于这种人,江叶舟是一概不见的。
天天见客,哪还有时间和岳雁谣待在一起过自己的消停日子?
再说了,想露脸的是老于,让他自己应付也就是了。
可这天这位客人,江叶舟倒是有兴趣见上一面。
弘慧受敬法寺住持心海禅师所托也来道贺,他在拜访完于承秋和各位长老后,便来到了江叶舟的小院中说自己个人有个礼物要带给他。
自前往京城参加英杰会的时候起,弘慧便与江叶舟极聊得来。可惜仙缘岛时他另有他事,未随敬法寺众僧前来。
江岳二人在会客厅招待他用了素斋之后,江叶舟笑道:“大师,您之前在这驱鬼做法还真是有效,我这宅子放了这么久果然再也不闹鬼了。”
弘慧笑道:“江三侠说笑了,想来都是你自己的功劳。您这位‘人榜九十七’骤然走通了造化剑道,如今也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恐怕你以后都闲不下来了。”
江叶舟叹道:“唉,人怕出名猪怕壮。但只要我足够不要脸,对于找上门来的人一概不见,往后只要自讨没趣的人多了,我自能保得悠闲。”
弘慧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佛:“这么说来江三侠还愿意见我,小僧是荣幸备至。这枚玉佛尚未开光,请江三侠先收着,能保魂灵清净。过几个月后,小僧会再访霜虹,届时再为这枚玉佛开光。”
江叶舟奇道:“大师,这有什么讲究吗?”
弘慧笑道:“也没什么讲究,只是凡事都讲个缘法。你把它带在身边一段时日也好让佛祖先认得你,而后开光才会保佑你。”
岳雁谣见弘慧笑得很勉强,好似藏了什么悲苦之事。她心中奇怪,江叶舟走通了造化剑道,如今又快要过年,正是双喜临门,这和尚却为何不那么开心呢?
江叶舟将玉佛小心收好,又听弘慧道:“江三侠,亘海一行你九死一生,如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可还有什么未尽之事?要有用得着小僧之处,也请尽管开口。”
听了这话,江叶舟也心生疑惑。弘慧的语气简直像在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说话,就差问自己还有什么遗愿了。
他开口道:“大师,您是了解我的,我这人吧,没什么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愿没人来找我麻烦就好。有劳大师挂怀,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实在想不到什么‘未尽之事’。”
弘慧道:“江三侠,您也清楚。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却也是会找上你的,但愿这玉佛能佑你平安。”
岳雁谣笑道:“叶舟,我听出来了,大师这是在讽刺我是麻烦呢。”
弘慧连忙赔笑:“岂敢岂敢。”
三人打着机锋,很快度过了一个各怀鬼胎的下午。
到了年三十这天,天空应景地下起鹅毛大雪,众人在霜虹派的大殿之中欢聚一堂。
觥筹交错间,江叶舟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新婚的日子。
同样是这天,岳雁谣不再需要去结交众位长老前辈,只是守在自己的丈夫和父母身旁,乖巧得真像个没见过太多人的闺阁小姐。
倒是江叶舟这日心情大好,不觉多饮了几杯。
临到散场时,于承秋却找了过来,他对江叶舟道:“你先带岳先生和岳夫人回院子休息,我有话单独与小谣说。”
“啊?”江叶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和她有什么话说?”
于承秋道:“她若愿意告诉你,你回来自己问她也就是了。”
岳雁谣也没想到于承秋会单独找自己,不过她还是温言道:“叶舟,你就和爹娘先回去吧。于掌门要背着你说事,肯定有缘故。乖,我回去再告诉你。”
“哦。”江叶舟点了点头,而后带着岳父母一摇一晃地回了自己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