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舟想了想:“何问之?倒是个有趣的名字。”
“他父母给他起这个名字的意思难道是‘为什么要问呢?’。”
“你听过这个人吗?”
岳雁谣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想到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与他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妄言楼的初代楼主——许妄言。”
江叶舟若有所思地沉吟道:“何问之,许妄言……诶,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意思。”
“一个的名字是‘你为什么要问呢?’”
“另一个人的名字是‘允许你随便说。’”
“也不知道他俩有没有关系。”
“无论如何这位何问之今日算是救了你我一命,若是来日看到他的墓碑总该恭敬地上一炷香。”
岳雁谣苦笑:“还是先逃出生天再说吧。”
二人向岛的方向划去,不多时便登上了岸。
为免追兵察觉,他们小心将小船埋在沙滩下。
在埋船时,江叶舟意外发现这小船上的一块防潮布下竟还有几枚响箭,想来是澈海派众人与其他杀手互相联络之用。
这东西在海上大有用处,江叶舟将之小心收好,避免受潮。
这岛屿并不大,两人很快绕了一圈,大致可以确定这是一座没有人烟的荒岛。
好在岛屿的中央有一座小池塘,这池塘分出几条溪流经全岛。在这雨水丰沛的夏季,二人倒暂时不用担心饮水问题。
与外海不同,亘海的水并不咸,其实也可以喝。只是近岸的海水如同整片海洋的代谢物,沉积物和杂质较多,能少喝还是尽量少喝。
岛上还长有一些果树,那野果虽不算好吃,但勉强可以充饥。
绕岛一周后,二人互相清理伤口,岳雁谣苦笑:“这里偏离航线,你我二人兴许就要在此地共度余生了。”
江叶舟小心用手沾着水替她擦拭伤口,然后慢慢涂抹膏药:“从这两个月的情形看,也许这对我们来说反倒是比较好的结局。”
岳雁谣道:“叶舟,我这么说你别生气。若就此终老……我……并不甘心。”
“淬体盟的事情还没查清,在陈王府设局算计我们的真凶也没有落网,露合剑的谜团依旧没有解开。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完一辈子。”
“不止如此,崔言那奸贼也还活得好好的,师父师兄的仇还没报,淬火山庄的仇无论与我有没有关,终究也还是没报。”
“叶舟,难道你便甘心吗?你就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吗?”
江叶舟道:“放不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门派里的师长同门和那倒霉徒弟,来凤城的岳父母大人。”
“不过,若是他们自个儿过得不错,同时能让他们知道我们过得也还凑合,继而放下心来,就算今生再也不能相见我倒是也可以勉强放下。”
岳雁谣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我怕是一辈子也没办法像你这样豁达。”
江叶舟道:“谣儿,其实我很想劝你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但老实说若非你临时抱佛脚学了这许多海上相关的知识,我们恐怕早已葬身鱼腹。”
“我的确不是个靠得住人,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夫君。”
岳雁谣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我觉得昨夜你在绳索上的表现就很靠得住啊,哪有人能十全十美呢?认识这么久,我依靠你的时候也不少。”
江叶舟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能收回。”
岳雁谣肯定道:“绝不收回。”
江叶舟道:“其实有一个问题我好奇很久了,问出来怕是有些唐突,你若不想回答也可以不说。”
岳雁谣道:“没事儿,唐突的事情你早已做过,现在反倒不好意思了,你问吧。”
“你哭过吗?”江叶舟很认真地问道:“我那几个同门师姐妹小时候没少哭,金婉沁那丫头便是长大后还经常冲着师长撒娇哭鼻子。”
“在我的认知里,女孩子家就是经常哭鼻子。”
“可……我印象里你好像从未哭过……连诸葛大人去世的那天,你都是第一时间去替他报仇的。”
岳雁谣思索片刻道:“我确实有好些年没有哭过了,怎么?你很希望我哭?”
江叶舟轻轻摇头:“也不是,只是我觉得哭是一种释放压力的办法,你压力太大,有时候哭出来会感觉好很多。”
“这是荒岛,又没有其他人。若是你愿意,大可以现在就哭,就在这儿,靠在我怀里。”
岳雁谣笑道:“唉,你多虑了,真没必要,不过还是感谢你的好意……”
“还是说……想哭的其实是你?你不好意思说,所以拿这个来反问我?”
“没事,别不好意思,来,靠在我怀里哭。”
江叶舟撇了撇嘴,心道这个女人还真能顾左右而言他。
一夜苦战,现在终于暂时逃离了危险。两人找到一个背光之处靠在一起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觉醒来,体力恢复了一些,连身上的伤势也恢复了少许。
美中不足的是二人的衣服现在都有些残破。
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后,江叶舟本能地发起了呆。
放空身体后放空大脑是一个懒狗的常规生理习惯。
可无巧不巧,他呆滞的眼神刚好盯着岳雁谣裸露的香肩。
后者察觉到了这一点,轻轻捶了他一拳,笑道:“流氓!”
江叶舟如梦初醒:“对不住,对不住,我刚才在发呆,真的在发呆。”
岳雁谣道:“也就是说你刚才并没有盯着我看,而是在放空?”
江叶舟指天赌誓:“对,天地良心,我刚才真的没有胡思乱想。”
岳雁谣又轻锤了他一拳:“盯着我看了这么久,居然没有胡思乱想,你还不如当流氓呢!”
江叶舟有些想不通岳雁谣为何突然变成了那种“难搞的女人”,不过他毕竟不傻:“你要是喜欢流氓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岳雁谣连连摇头:“我好些天没洗澡了,昨夜又打了一身臭汗。之前在家里高床软枕你都没有破戒,现在这条件,还是别了吧……我怕你嫌弃我。”
江叶舟连连摇头:“不嫌弃不嫌弃。”
“之前没想法,现在反倒是肯了。也就是说……其实你有些奇怪的癖好?”岳雁谣故意掖好自己的衣服,警惕地打量着他。
江叶舟白眼一翻,这女人伶牙俐齿,思维缜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怎么说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