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星星托着腮帮子蹲在林晨面前，先杀鱼腌制再油炸，只给小朋友分一小块。
    没有米饭还收我二十块。
    校园里出了个抢劫啊？
    “你的眼神仿佛在说不值得，对吗？”
    林晨自言自语但是话里话外戳中他的心窝，张星星圆眼微眯，睫毛轻颤。
    “厨子，你除了杀鱼，还懂看相？”
    “小学生心思都挂在脸上了。”
    张星星站起来走过去湖面，这张司马脸高冷像个面瘫，怎么看都不像是露出面色的男生。
    “我其实，是钱带不够。”
    “哦，可以要一半。”
    “看来，哥哥你真会赚钱。”张星星面无表情地回应，新来的厨子跟以前并不一样。
    以前的大厨都是看自己可怜，特地舀上几勺，还怕自己不够吃，以至于产生一种自卑心理。
    是不是他们没把我当成正常人看？
    他们也不需要这种怜悯。
    虽然生在富贵家庭，却拥有不健康的身体。
    张星星跟周海洋一样属于被父母半抛弃的人，这里的人虽然有爱心，但是没有把他们当成普通人罢了。
    认识很多同学，都属于家庭贫困，除了他们两人都是富贵家庭。
    “诶，你个小孩不说话咋滴了？”
    林晨看着菜都快凉了，这家伙还没动静。
    张星星嘴角微微浮起笑容：“来了。”
    “没钱只能看着。”林晨笑了。
    “那我可以跟人借。”
    张星星回头看向安静坐着吃松花鱼的大冤种。
    周海洋眉头一皱，动作顿了顿：这两人是在盯着我吗？
    林晨唉声叹气：“看样子，你的同伴是不会有钱了。”
    “胡说！他可比……”
    “我知道，他比你多个零头。”
    林晨打断他们的对话，露出腹黑笑容：“要不你找几个同学过来，吃松花鱼！”
    “这样我勉强还能给你一点吃。”
    张星星侧过头，疑惑道：“你让我去找同学来你这里吃菜。”
    “嗯，最好每个人去食堂里要一碗饭再来这里。”
    “……”
    看似人畜无害的任务，听起来又像是那么一回事。
    思量半会，张星星还是决定完成他吩咐任务，总感觉自己就像个跑腿，还给他搞出名声来。
    谁正经人家会在湖面上吃午饭？
    再说了，食堂都有桌子，非得去那里吗？
    张星星跑回班级，恰好下课，有点地位的他站在讲台上说了一通，教室本来就很安静，因为他们都不会说话。
    有些视力有障碍的，张星星都会用话术重复一遍。
    众人听得差不多，扎着小辫子的何盈盈举起手，接着用手语交流。
    “凳子？还要带饭？”
    “是啊，去湖边吃鱼。”
    大家都知道有个怪老头看守，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这里做吃。
    不过张星星说话也不会骗人。
    张星星跟三十个人手语交流，作为唯一能讲话的人，可见他有多累。
    一群人提着凳子来到食堂。
    老陈刚吃上松花鱼，正想夸一顿，看见声势浩大乌泱泱人群走进来。
    他们手中提着塑料胶凳子，面无表情地走向米饭区域，按规矩刷卡，紧接着盛米饭。
    然后像个木头一样走出去。
    老陈目瞪口呆，旁侧弄蘑菇的年轻人走过来，疑惑道：“老陈，今天的学生怎么跟昨天一样，撞邪了？”
    “不会吧，撞邪是啥？”
    老陈没听明白，残疾小学生有点心理疾病是很正常，但是今天像邪了门一样。
    “你不懂吧，小学生心思很多，但就是聪明。”
    “你猜精神病人为什么智商都很高。”
    老陈头皮发麻，一条队伍排长了，领完饭转身离开。
    “不在这里吃饭了吗？”老陈吆喝一声，有些戴着耳蜗缓慢回过头，听到声音回头。
    但他们说不出话，用手语比划。
    作为食堂唯一一个翻译者，老陈盯了手语很久。
    旁边的小伙子耐不住了：“陈师傅，你看出个啥？”
    “嗯，我明白了，去小晨湖边吃鱼。”
    “小晨是谁？”
    “今天新来报到的厨子。”
    “啊！”小伙表情十分纳闷，提着饭碗让学生去湖边吃饭？
    哪里有菜吗？
    老陈指着松花鱼：“这里是两份了，你要不要尝一下？”
    “他现宰现煮啊！”
    “很香呢，我也去盛碗米饭吃吃。”
    ……
    湖边四周都是硕大草坪，靠近水的地方都有护栏，不用担心学生靠进去。
    林晨是怎么捞鱼。
    关键就在于有个洞口让渔网伸出去。
    “我让他们都端着饭来了。”
    张星星急忙忙跑过来，差点冲出湖面，林晨抬头看向一群有秩序排队。
    他们的眼神清澈而透明，跟大学生差不多。
    只不过面无表情，不是，他们就长这个样子吗？
    …
    与此同时，湖的对面，江建国提着钓鱼竿，身后站着一位穿着白色衣服，头戴高帽子，有一个长方形桌子摆放各种调味料。
    应有尽有的做菜工具。
    “老板，我是来加工的。”小伟轻声自我介绍。
    “嗯，别说话。”
    钓鱼佬最害怕旁边人说话，江建国之所以在这个湖面养鱼，就是贪图学生们安静。
    作为加工大厨，小伟的耐心很耗时间。
    两个半小时过去了，客人一条鱼都没上钩，是他的技术不够呢？还是鱼儿不听话呢？
    钓鱼装备这么多，赖在技术上的话恐怕有点过意不去。
    虽然你很有钱，但厨师等不到食材就会烦躁。
    “老板！”小伟催促。
    “憋说话！”江建国东北口音冒出来。
    “老板，我想说的是湖的对面有一群人。”
    “有人怎么了，他们都不会说话。”
    江建国知道这是特殊学校，不会说话很正常，略微抬头看了眼对面，密密麻麻一群人在湖边？
    “那里好像有人在做吃的。”小伟戴上老花眼镜，清楚地看见对面的人。
    忽然，一道金光闪烁在眼镜片上，惊诧道：“好金，什么东西亮瞎我的眼？”
    “什么？”江建国手一松，鱼竿落在水面，站起身看向对面。
    对面冒着烟雾，一个个小学生坐着吃东西，什么红色东西往米饭盖住了？
    当他注意到煮菜的人时候，眼眸定住。
    “怎么是那小伙子！”
    “老板，你认识？”小伟问。
    “认识。”
    江建国越发越觉得不可思议，一群学生在湖边开吃？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出海豚般尖叫：“我的鱼！”
    “你的鱼，在金筷子手上，等等，还有金碗！”小伟眉眼间闪过一丝诧异。
    “什么档次，跟我用一个金碗！”
    “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