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作者:应作如是观   何其自性,能生万法最新章节     
    老和尚忽然的转变话锋倒是让沈义没有想到。
    老和尚十分严厉的道:“我告诉你什么是真,你且看好!”
    老和尚说完话,忽然的将手中竹板高高举起,沈义见此下意识抽身一躲,然而老和尚的竹板却没去砸他,只是高高举起后唰的一声向地上摔去。
    老和尚认真道:“这个就是真!”
    竹板摔在地上,发出砰嚓的一声清脆声响,而后应声摔做两半。
    ………
    沈义缓缓睁开了眼,看了看周围还是禅房的布置,自己也依旧是昨晚盘坐的姿势,而禅房门外,已然响起了“邦邦邦”的竹板敲击声。
    这声响是唤醒寺内僧众起来上早课的。
    沈义结束打坐,站起身出了禅房去了大殿,一路上他心中都在想着昨晚那似梦非梦的经历。
    为什么那老和尚要把竹板摔在地上,还说这就是真实的。沈义对此疑惑万分,左思右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若是强行用逻辑推理,那么老和尚摔断竹板这个举动是想告诉他:世间事物的无常。
    但,老和尚表达的真是这个意思吗?沈义又觉得不是这样。
    就这样,整个早课时间,沈义如同着了魔般思考着老和尚摔断竹板的行为。
    他冥思苦想,试图从其中找到符合逻辑的道理。
    老和尚摔断竹板后,沈义就从打坐中惊醒了,那么老和尚的意思是不是告诉他醒后的世界就是真实的,至于摔断竹板只是为了打破他当时的幻境。
    这是沈义第一个猜想。当然他还有第二个:
    老和尚摔断竹板发出声音,而这个声音几乎是刹那间便逝去了,沈义觉得老和尚这是在告诉他要专注当下,专注每一个刹那的间隙。
    这两个猜想,沈义觉得都还挺有道理的,但他还是觉得有点肤浅了,老和尚到底要表达什么成了他的心结。
    他觉得自己快要搞明白了,但有些逻辑还是有漏洞的。
    早课结束,沈义准备去昨天那个地方继续看经书。
    他心中还惦记着老和尚的那件事,所以走起路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正走着,他忽然顿生警觉,感觉到背后有危险,然而已经迟了。
    沈义耳边只听得唰的一声响,一只携带着疾风的竹竿啪的一下打在了他的右肩之上。
    顿时,心中所有念头被打散,刹那间空寂非常。
    沈义身后,一道老和尚的声音忽然响起,道:“板子落了就是落了,断了就是断了,就这么简单而已,你却越想越复杂,念念无止,试图以妄猜真,徒增妄想烦恼。妄想开悟,却不知顿悟者当下便觉,若不觉,事后左思右想,推理揣测,堕入妄想,徒劳罢了,何必呢?”
    沈义听闻此话,一惊,猛的转过头去,就见无想和尚正手握扫把的一端站在自己身后,而那打中自己右肩的竹竿正是扫把的竿子。
    “师……师叔……”沈义先是下意识称呼了声,待反应过来后,对着无想和尚深鞠一躬,道:“多谢师叔指点!”
    无想和尚看着沈义点点头,忽然问道:“你准备去干什么?”
    沈义挠挠头,思索片刻回答:“看经书去……”
    无想和尚又是点了点头。
    沈义这时看出来了,无想和尚应该是想对他说些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总是欲言又止的。
    无想和尚捋了捋胡子,对沈义道:“那你去吧……老僧就不打扰了……”
    “哦……”沈义应了声,对着无想和尚鞠了一躬,而后就打算转身离开。
    无想和尚长叹一声,终于开口,站在沈义背后说道:“觉空啊,你最近若是有空下山了,若是遇到那个谢公子了,你问问他还愿意来寺里扫地吗?老僧还给他留着把扫把呢……”
    “额……这……”沈义挠挠头,感觉有些无语。
    他觉得谢公子修为进步后,大概率就不会来寺里苦哈哈的扫地了。
    “他若不愿意来了,觉得苦,老僧就把那扫把传给别人了……”无想和尚将手背在身后说道。
    ………
    沈义走至昨日的那间屋舍,用钥匙开了锁着的房门,将门推开后书香气扑鼻而来。
    门内的摆设如昨天一样没有动过,沈义将房门掩上后,便开始在各个书架前转悠起来。
    他先翻阅了几本大乘经典,囫囵吞枣的大致读了一遍后,又找到了几本祖师所写的论着。
    就这样看着看着,他度过了一个平静的上午。
    沈义有些享受此刻的宁静,如果这时摆一张茶桌,煮一壶茶,再焚上一炉香,那便更有氛围了。
    或许这样平平静静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沈义如此想着。
    ………
    淳州城外,余将军的营帐内,朝廷派去各大宗门请帮手的人马已然归来。
    同时来的还有一些宗门里请出来的弟子,另外还来了两个散修。
    其中两名散修均是儒生打扮,一人姓李,另一人姓赵,两人互称兄弟。
    李散修修为在筑基中期,而赵散修由于修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功法,导致修为境界模糊,不好分辨,不过大致判断在金丹之下。
    两人虽是一介散修,但总想着出人头地,正巧听说朝廷要招募天下修士平定造反,两人一合计,想借此机会与朝廷建立关系。
    除这两名散修外,朝廷的人马这一次总共请来了九位仙宗弟子,分别是玄剑宗长老三弟子周乾,青云宗掌门二弟子青鹤,功德宗两名弟子善行,善德,真元宗掌门弟子张乾元,金鼎宗记名弟子秋云,玄虚宗长老大弟子郑许,履山宗弟子陆寻,镜神宗弟子明澈。
    望着面前九位好不容易才请来的仙宗弟子,余将军心中总有些惆怅,但面上不显,恭敬抱拳,礼敬道:“诸位仙长的身份,余某已经知晓了,想必诸位也知道朝廷现在的难处。”
    玄剑宗弟子周乾这时忽然向前一步站了出来,他身着麻布衣服,头戴斗笠,背后背着柄长剑,这打扮极其普通,但周乾却穿出了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周乾看向余将军,道:“朝廷的难处我们玄剑宗都知道,我师尊派我来协助朝廷我没有怨言,只是……”他说到这,忽然顿了顿,视线瞥向青云宗的青鹤,又继续道:“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朝廷要请那青云宗弟子?”
    青鹤闻言微微皱眉,显然是在隐忍。
    周乾嘴角一撇,笑着继续道:“我看朝廷也是太着急,以至于病急乱投医了。像青云宗这种不入流的宗门,能有几个优秀弟子?请过来也是添麻烦的!”
    “够了!”青鹤终于听不下去,向前一步也站了出来,回怼道:“姓周的,我不就是当年抢了你心爱的女人吗?那件事是我不对,我认了,但没想到你心眼如此之小,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怀恨在心,竟还公然诋毁我们宗门!”
    周乾双眼微眯,阴恻恻讲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们宗门确实不怎么样,上不得台面。”
    青鹤冷哼一声,道:“我们青云宗确实没有你们玄剑宗有名气,不过我听说当年你们宗门有位祖师想要来偷窃我们青云宗的秘法法本,后被我们祖师打成重伤!”
    周乾眉头一皱,面上写满了不悦。
    余将军此时有些不知所措,这仗还没打起来,请来的人却先吵起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眼见两人针锋相对,马上就要出手,其余几个仙宗弟子也知不能再看热闹了。功德宗两名弟子善行,善德互相对视一眼,确定对方眼神后,双手掐诀,在周围布置起阵法来,以保证那两人打起来后不伤及无辜。
    有几人与周乾有交情,另有几人与青鹤有交情,见场面逐渐失控,紧忙上前劝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