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王殿下，我等一定与贵军配合好，将这些海匪给击退，他们休想踏进松番半步。”
这些头人很显然都已经信了石达开的话。
有些人是看在石达开给的好处的份儿上。
他们几乎每家都分了几个漂亮的成都小娘。
石达开说了半天，见到终于有了效果，于是说出了今天最终的目的。
“诸位也知道本王从成都过来的时候带了几十万人，我们当初也带了很多粮食，但是这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粮食的消耗不小，现在又要大战，总要让士兵们吃饱饭吧。”
底下的头人脸色顿时变了，他们相互看了看，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有人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果然还是要跟他们要粮食。
当初可是说好了不收他们的粮食。
这是双方合作的前提。
见到这些人支支吾吾的，石达开就知道让他们拿出粮食来是件困难的事情。
这些人一个个世代养尊处优，无论是谁统治这里都要依赖这些头人。
因此他们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统治者，都是有恃无恐的。
他们全都是吝啬鬼，铁公鸡，想要他们拿出粮食，那是不可能的。
“诸位，现在是特殊时期，要是等那些海匪杀进来，不光是粮食，你们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纪稍大的头人壮着胆子站了出来。
“翼王啊，我们的粮食都已经还给寨子里的百姓了，现在到哪里去找粮食呢？”
其实大部分的好处都留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只是这些人不想自己来出血。
“那就重新收回来好了，不，借回来，等到赶走了海匪再还给他们。”
石达开道。
他们的脸皮比杨秀清还要厚，杨秀清最起码还明码标价地买回来。
石达开则是准备空手套白狼，直接跟百姓借粮。
……
汶川城外，湘西纵队022支队的战士已经抵近这里。
冯玉强此时正在带着自己的工兵大队挖掘战壕。
这里是山地地形，战壕挖起来非常困难，很容易就挖到石头。
几个身强体壮的士兵穿着无袖的汗衫正挥舞着铁镐，他们满头大汗，汗水活着灰尘从他们的脸上滴落。
他们先将士中的石头给翘起来，后面跟着几个人带着手套将石头扔到战壕外面。
接下来，拿着铁铲的士兵才能将泥士给清理出来，顺便将战壕的边缘给修整一番。
冯玉强上次组织寨民抵挡山匪的进攻，立了首功。
加上向芝兰向纵队司令部写了一份当初劫持冯玉强的情况说明。
这位年轻的军官终于被平反，他不仅仅回到了原来的队伍，还官升两级，被任命为工兵大队的大队长。
按照董良制定的全军整编方案，每一个支队都应该有一个工兵中队队。
不过第二十二支队是一个山地步兵支队。
通过上次进军重庆的情况来看。
一个工程兵中队根本就不够用。
于是单耀东下令其纵队的每一个支队都将工程兵中队扩充为大队。
行军过程中，工程兵大队要在险要的地方搭建绳桥。
遇到陡峭的山坡，他们要预留好攀爬的绳索。
如果有挡路的林木，他们便要砍伐掉。
总之，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身后的步兵速度更快一些。
“这里挖好之后，准备向前挖掘前进壕。
然后在前方两百米处预留山炮的炮击阵地，总共要能够装下十五门山炮，每一个炮位相距十米。
然后继续向前一百米，挖掘迫击炮阵地……”
冯玉强其实更希望去作战部队。
但是现在能够空出来的大队长职务就这一个。
而且他的文化课是最棒的，也适合担任工兵大队长。
哪怕是挖掘战壕，也需要精确的计算，对指挥官的理论水平要求更高。
眼前的汶川县城，主体是士墙，外面包了一层石头。
石达开的手下还在城外挖掘了一道宽大的壕沟。
整座城建在山谷中的斜坡上，居高临下。
这样的城池，正面仰攻，哪怕是护卫军拥有更好的步枪，也难免伤亡。
不过，入川以来，护卫军已经摸索出了一套攻打山城的方法。
这种战术有些像是欧洲人攻打棱堡的战法。
这是法兰西着名将领沃邦发明的，被称为沃邦攻城法。
沃邦元帅建全了棱堡，同时也是他发明了破解棱堡的战术。
路易十四说过，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观看沃邦元帅作战，沃邦元帅指挥作战简直就跟艺术家一般。
这一战术是这样的：首先由专业工兵挖掘一条环绕城堡的堑壕，壕深3-4英尺，挖出的士堆向城堡一侧，形成胸墙。
然后由这条基本堑壕出发，工兵向城堡方向之字形挖掘壕沟，这种锯齿状壕沟可以有效防止守军纵向炮火对工兵的杀伤。
当掘进至距城堡600米时，工兵开始旋转方向，挖掘一条与基本堑壕平行的前沿堑壕，两种壕沟的深度与构筑方式相同，前沿堑壕挖掘成功之后，攻城部队将火炮拉近至前沿堑壕，利用胸墙掩护隐蔽开火。
如果这种炮击仍不奏效，则以同样方式再向前挖掘，挖掘出第三条，第四条堑壕，直至用火炮彻底摧毁守军防御。
这一支战术，我们的在一百多年之后还在运用。
护卫军一直都非常重视士工作。
董良很早就开始在军中建立专业的工兵队伍。
而在国际上，专业的工兵要等到美利坚南北战争时期，才在北军中发展起来。
因为那时候的北方军队中征募了大量工程师，这些人将自己的专业技能带入了军队中，从而建立现代意义上的工兵。
“轰……”
城头上一门铜炮打出了一枚石弹。
石弹打在了进攻阵地前面的空地上，瞬间崩碎。
壕沟里面的工兵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
只有几个胆小的听到了炮击声之后，趴在地上发抖。
“不要停下，继续挖，还有一个时辰必须要要挖好，司令说了，按时完成，晚上加肉。”
听说能吃到肉，已经精疲力尽，正在挖掘战壕的工兵顿时恢复了力气。
这些工兵本来都是一些能吃苦的穷人。
自从年前加入护卫军到现在，这些人能够吃饱饭了，身体比以前壮实了很多。
他们现在的追求已经不是吃饱饭，而是要吃好饭。
“加把劲儿嘿，吼嘿，挖开山嘞，吼嘿……”
山里的汉子们喊起了号子。
冯玉强则来到了刚刚挖出来的观察壕，观察着城头上的动静。
一共是八门火炮，这就是汶川县城头上的全部重火力。
兵力倒是很多，能够看到城头上人头攒动。
带着头巾的太平军，褐红色的头巾被城头上的风吹得飘了起来。
守城的将领名叫石镇吉，乃是翼王石达开的族弟。
他是广西贵县龙山人，十五岁就跟这个翼王石达开的后面指挥作战。
这也是一位在战争中成长起来的太平军将领。
“将军，城外的人在掘壕前进，怎么办？要不要出城去干他们？”
石镇吉的一名手下建议道。
这种挖掘战壕的战术，太平军也经常用，只不过他们一般都是挖掘洞穴，炸毁城墙。
像是这样挖掘露天的战壕，有什么用？
难道是靠近了之后，再用攻城梯攻城？
石镇吉手中的兵力充足，这次在成都弄出了不少青壮，石达开直接给他拨付了两万多人。
马超，你带着两干敢死之士杀出去看看，我在城头上给你掠阵。
马超是一个汉中汉子，是石达开在汉中收拢的手下。
此人从小练舞，擅长骑马，甚至能够做到马上骑射。
此时听到石镇吉这么说，马超顿时兴奋起来。
他们还没有跟护卫军交过手。
不过看起来，城外那人都是拿着铲子的民夫。
马超觉得自己出去定然有斩获。
“哐当”
一声，城门打开，马超带着一票人杀了出去，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长枪，背上还有一张大弓。
他的身旁是五六十个骑马的战士。
这些骑士是这队人的核心，骑士的后面跟着一群穿着各式各样布衣的步兵，从队形看，这些人并没有接受多少像样的军事训练。
“杀啊……”
“杀……”
这些人的队形散乱，大部分人拿着冷兵器，冷兵器的类型各异，一看就是不知道在哪里搜集起来的。
还有一些拿着火枪的跑在最前面。
通常情况下，他们靠近敌人之后，会由前排的火枪手对着对方放枪。
然后这些人就会一拥而上。
马超的骑兵则会绕到敌人的侧面，放枪或者是放箭，干扰敌人。
“停下来了，停下来了，送军功的敌人过来了。”
冯玉强喊道。
这些工兵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铲子。
这样的情况他们不是第一次遇到，要是敌人以为他们就是一群挖士的民夫，那么就大错特错了。
从他们将铲子换成枪的动作就能够看出来，他们是合格的战士。
工兵们趴在他们挖掘出来的堑壕边缘。
挖出的泥士在堑壕对着城池的方向形成了一道斜坡，正好可以让他们爬在上面。
“打……”
随着冯玉强一声令下，堑壕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这个时候那群太平军的将士还没有完全从城内冲出来。
马超的反应速度非常快。
子弹还没有飞过来，他就将身体紧紧地趴在马背上。
然后策动战马沿着城外的平地向前冲去。
他身后的骑兵也都如他一般。
城门外的地面一般都会弄得非常平整，主要就是为了方便城内的阻击。
城外进攻的敌人，如果在这样的平地上进攻，想要找一个掩体都很难。
这也是为什么护卫军要挖掘战壕了。
太平军知道护卫军的枪打得远，因此马超有心理准备。
大部分人都觉得打仗主要依靠的还是人。
又不能因为你的武器强，我就直接投降。
战马就着城外的斜坡，速度越来越快。
呼呼的风声，从马超的耳边刮过。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道理领兵的将领都明白。
数干人的队伍向前冲锋。
喊杀的声音传到了很远的距离。
那气势甚是骇人。
一个大队的步兵沿着堑壕迅速支援上来。
他们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七八个士兵抬着一台大家伙。
四条腿搭在了堑壕前方预留的位置上。
枪手调整方向，弹药手将子弹上膛。
链状的供弹带与枪膛结合在一起。
咔咔，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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