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天地，这才是三界。”
    一个人站在雷泽之中良久，纪仁大脑渐渐清醒过来，目光澄彻，要么是后土有心欺瞒他，要么是后土本身也不知道，这才是上一次纪元破灭后，人类能活下来的真相。
    是法相拯救了上一个纪元的人族，但法相从何而来，不对。
    纪仁感慨着，猛然间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面色顿时冷冽下来，目光如刀地看向前方，手掌伸出，用力一捏，顿时间无量虚空崩溃，雷霆肆虐，恐怖至极的能量风暴席卷。
    瞬息间，一尊沧桑伟岸的法相浮现，衣着简陋，披叶盖肩，腰围虎豹之皮，样貌更是古怪，更准确的说法是没有样貌，没有头颅，以双乳为眼，以肚脐为口，但外形的古怪不代表他实力的孱弱，左手握盾，右手执斧，出现的一瞬间，浩如烟海的战意沸腾，纵空间崩溃，乾坤覆灭，依旧难以损害他分毫。
    “刑天？或者说，我该称呼你为真武师伯啊？”
    纪仁目光直直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眼中露出一丝忌惮的神情，方才他全力出手，圣人之下，纵然是云霄也要横死当场，然而他却毫发无损，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对方也入了混元。
    可这不合理。
    他们是一起得到法相的，纪仁在后土的帮助下，后羿法相依旧没有入混元。
    而真武大帝得到刑天法相之后，还需要一直隐藏，并且没有后土他们的帮助，照道理来说，不可能突破得这么快。
    “要不叫师兄也可以的，按照轻语他们的关系。”被迫现身的真武笑道。
    “可是真武师伯不是很看不上太师伯吗？”纪仁看着真武笑道，“还有真武师伯是如何进来的呢？这些还是要麻烦真武师伯告诉一下弟子，不然的话，真武师伯的身份怕是要泄露了。”
    “是吗？可是你能泄露给谁呢？三界通往神界和其余世界的通道都被鸿钧给封锁了，没有他的同意，你走不了。而你刚才凝聚的是伏羲的真王法相，你确定他会让你活着吗？不要妄想了。”真武大帝大笑道。
    “所以真武师伯很熟悉神界的事？可你怎么确定，女娲她们就没有什么别的手段可以离开呢？神界之大，非你能看清。”纪仁看着真武大帝道。
    “不错，女娲可能确实还有些手段，但独自一人前往那未知的神界，你真的放心？风氏一脉，男为伏羲，女为女娲，你若只是凝聚了伏羲虚相，带着伏羲法相回去，那么你可能是大功臣，他们不嫌弃你这个从三界上去的下等人。你忍受着羞辱奚落，或许能一步步地上去，然后成为他们关键的一个臣子，但现在你凝聚的是真王相，你去神界，理论而言，你就是风氏一脉的王者，乃至神界的主宰，他们会认可你？反正你已经带出来了伏羲法相，你还有什么用处？”真武大帝目光如刀地看着纪仁道。
    “那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废法相呢？只要我跪得快，总是有办法的。而你，能跪吗？”纪仁带着分玩味之色地看着真武大帝。
    “为什么不能？刑天法相，他们难道不需要吗？”真武大帝道。
    “可他们不需要一个处心积虑，谋划刑天法相的真武大帝。能谋划到刑天法相，师伯你这些年做的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少吧。”纪仁道。
    真武大帝眼睛眯起，目光直视纪仁，恍惚之间，有无数刀枪嘶鸣之声响起，好似身处战场，有千军万马冲锋而来。
    纪仁微笑着看向真武大帝，纵然真武大帝气息凌厉，千军万马杀伐而来，但在他面前亦不过是土鸡瓦狗。
    对视良久，真武大帝忽然豪迈地大笑起来，道：“好了，我们两个人也别互相试探了，我要反天，还众生以自由，改变所谓的劫数，帮我，你我联手，改变天地。”
    “联手？你可知道你面对的敌人有多强？”纪仁道。
    “知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因为我是这三界第一个反抗天命的人。”真武大帝眼中神光闪烁，周身黑袍飘动，一股舍我其谁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一刹那，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一般。
    天生帝王，世间主宰，隐约之间，有真龙之气呼啸。
    “天帝之气，那我是要称呼师伯为前任天帝，昊天？”纪仁看向真武大帝道。
    “还是称呼我为师伯吧，毕竟现在大家知道的都是这个身份，而这个身份也的确最好用。”真武大帝轻笑道。
    “那还要请师伯为我解惑。师伯当年是如何瞒天过海，又是如何再入雷泽的？”纪仁问道。
    “能活下来，自然是我的手段，这关系我生存的根本，师侄问这个逾越了。至于我为什么能入雷泽，那是因为雷泽本该是为我而生的。你可知晓这法相除了叫伏羲之外，叫什么名字？”真武大帝指着法相道。
    “什么名字？”纪仁故作不解道。
    “太昊。昊天的昊。”真武大帝眼中隐有神光闪烁道，“自古以来，天道化身便是天帝，天帝法相亦源于太昊。这天道化身本该是天帝的，只是被姬鸿那老儿窃取了本该属于我的权柄，但即便如此，鸿钧也无法更改规则，也因此天帝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可以进入雷泽的人！所以只要条件合适，我便可以进来。”
    “原来如此。”纪仁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事实上，这一点他知道，伏羲法相传给他的信息之中就包含了这一点。
    在雷泽几个稳定的入口当中，除却固定的两个可以入雷泽的入口之外，还有一个入口，专供天帝。
    也是伏羲法相给天帝的一种考核。
    只是目前来看，是以失败告终了。
    不然的话，也轮不到纪仁进来凝聚法相。
    “那说起来，是我对不起师伯，拿了师伯的法相。”纪仁道。
    “谈不上什么拿不拿，在你进来之前，我在这里寻觅了这么多年的伏羲法相也没有成功，反倒是你一进来，就得到伏羲法相的认可，说明你才是最适合他的人。这样更好，距离封神西游结束，最多只有五百年，时间不够，我再凝聚一个法相，也强不了太多，但你不同，你竟然还有相宫，正好将法相的力量催动到极致。”真武大帝道，“所以合作吧，我们现在都没有退路，一旦失败，被鸿钧知道，你我都要死。而你我死了不可怕，更可怕的是，三界将永远成为神界的饲料。”
    “就凭现在的你我，要赢他也几乎是痴人说梦吧。”纪仁道。
    “不，现在不行，但等大劫结束的时刻，吸收这天地所有的气运的话，就又不同。玉帝法相的全称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可事实上昊天上帝和玉皇上帝是截然不同的法相，就像你那道侣关羽法相和关圣帝君几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法相一样。”真武大帝道。
    “玉皇升昊天？”纪仁看向真武大帝满脸疑惑道。
    “不错，玉皇升昊天。”真武大帝肯定道。
    “可如今的玉皇不是你，要达成这个前提得是你要有玉皇法相。”纪仁道。
    “你真以为我的法相会这么容易被人拿走吗？法相具有意志，但抵达混元境之后，就会将自身的意志融入法相之中，自然能影响后来人。”真武大帝笑道，“我的法相，别人拿不走，我要，他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