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深夜,试炼途中的伊文在濒死中被冻醒。她睁开眼,看到针叶林中升起迷蒙的冷雾,她不辨方向,四周黑暗无星,冰川在死寂中破碎。
再睁眼时,阳光照亮银冠城,狂热的人群高呼着“圣哉奈罗”,磕长头匍匐在登天路的两侧。万众的呼喊惊天动地,石板上洒落滚滚热泪。
以撒人屠杀牧师,推倒神殿,焚烧经书,销毁圣像,他们不留余力的抹除着这颗星球上所有生命之神的痕迹。
太久了,久到人们以为已经忘却,但从未忘记。当奈罗的牧师再度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场的加文精灵无不想起他们是奈罗的子民,他们是生命之神的信徒。
“圣哉奈罗!”
伊文从狂热的人群中穿过,无数民众追随着她,发泄似的呼喊、哭泣。伊文手中捧着奈罗的圣像,她的目标是升天大神殿,而以撒人的异神正占据那里。
三千步的登天路很快到了尽头,真正的敌人开始出现。此时在创世教堂(升天大神殿)中做弥撒的都是银冠城的以撒富豪,他们不会带武器进教堂,但有些保镖留在教堂外。
伊文牧师这边闹腾的动静太大,保镖们注意到牧师的方向是教堂,立刻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他们一边打电话呼叫支援,一边用车辆搭起路障。
三十保镖躲在路障后面,用手中的镭射枪向伊文一行射击,周围的精灵平民太拥挤,顿时被射倒一大片。
以撒人最擅长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在真正的战士面前,他们手中的小口径镭射枪成了玩具。两侧掩护的萨犹伽牧师此时不再隐藏,他们高呼着“血债血偿”,挥舞牧师战锤扑上以撒人。
精灵的生命力顽强,镭射枪只能在牧师身上开出一个血洞但并不能使其失去战斗力,在神圣力量的加持下,除非直接被命中头部,否则已经彻底燃烧意志的牧师们不会停下战斗。
他们手中的战锤饱含神圣力量,随意扫过一击便可令以撒人血肉分离。四位奈罗牧师被杀死倒在教堂院门外,陪伴他们的是几十具以撒人的尸体。
最后只剩下两名保镖蜷缩在角落里,他们扔掉武器抱住头大喊饶命。走在前面的长老牧师夏里昂抡起权杖,正打算结果他们。
“住手!快住手!”
十几位加文精灵慌慌忙忙的跑过来阻止,他们是天主的皈依者,之前跪在教堂外祈祷。眼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吓得肝胆俱裂。
“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其中一位皈依精灵看到满地以撒人的尸体,盛怒之下抽出弯刀与牧师们对峙,“你们竟敢杀以撒人,你们这群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另一些皈依者用身体死死护住仅存的三名以撒人,一个女孩扑到夏里昂长老脚边,哭泣着哀求:“慈悲的牧师,求求你不要伤害以撒人,你要杀就杀我吧!”
她的哀求如此真诚,越是真诚越是令人作呕。
夏里昂长老抬起权杖将她打得死无全尸,他咆哮着:“不要对叛徒留手,杀无赦!”
“他们不是我们的同胞!”
刀光剑影,以撒人和他们养的狗在教堂前被剁成碎肉,这一幕被教堂中的博尔格主教等人看在眼里。在神圣的弥撒中途发生异教徒打上门的事情,博尔格不但怒火中烧,而且慌慌张张的没了主见。他只下令助理神父将大门关闭锁死,然后就是疯狂的拨打警备局的电话。教堂的三个出口已经被奈罗牧师堵住,他只能指望詹姆局长能赶在异教徒烧死他前将他救出去。
教堂中的其他富豪们也是乱作一团,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精灵的血债,他们非常清楚外面的精灵牧师不会放过他们。
特别是博尔格主教,他更清楚,他的讲台下铺着数千具奈罗牧师的尸骨。
这些名流们哭天抢地,疯狂咒骂星联议会,无能的议会不但浪费他们的税金,还让他们置身于如此险境。可除了骂和哭,大富豪们啥都做不了,他们可没有勇气冲破奈罗牧师的封锁。他们或许可以在加尔斯文呼风唤雨,但此时此地,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人群中只有索姆特保持着冷静的思考,他是赫赫有名的星际冒险者,他把主教拉到一边,用沉稳的语调让主教平静下来:
“主教阁下,这里守不住。”他看了看貌似厚重的榉木大门,又看了看大殿中闹哄哄的人群,“这座教堂有没有暗门可以离开?”
主教这时才想起受难十字架后面还有一条密道通向下水道,他刚想叫出来,就被索姆特捂住嘴。
“别声张,否则我们都走不了。”索姆特拉过自己的大儿子,“主教,你带路。”
博尔格主教意识到如果他高喊有密道,现在的情况下数千人绝对会把密道堵死,那时别人逃不逃得了不知道,他自己绝对死定了。
博尔格主教和索姆特父子悄悄溜走,教堂外夏里昂长老牧师已经组织好强攻,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袭击,十多枚铁罐炸弹被安放在教堂大门下同时引爆。
轰!
火光爆发,创世教堂厚重漂亮的榉木大门轰然倒塌发出巨响,压死了门后好几个以撒人。
里面的以撒富豪绝望哭嚎,其中一位衣着体面的绅士施施然的走出教堂,他是一位投行高管,擅长说服他人接受自己的建议。他毫不慌乱的走到夏里昂长老牧师面前,先来了一段非常精英的自我介绍:
“这位神职者你好,我希望你明白,我能为你和你们身后的组织提供巨大的帮助,我能给出的条件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
夏里昂长老点点头,抡起权杖把这位精英男砸死在台阶上。
这是一个信号,所有牧师一拥而入,教堂中响起地狱般的惨叫。
夏里昂长老牧师自己,则沿着教堂外墙的突起位置,三两下爬上数百米高的穹顶。
在那里,天主的十字架正矗立着。
他抡起奈罗权杖来回锤击,很快把三人多高的巨型十字架砸断。当这一天主的标识顺着教堂外墙轰然滚落时,整座银冠城爆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精灵并不认为自己的神是宇宙中的唯一,所以加文精灵最初对天主的信徒非常宽容。直到天主的信徒抢了奈罗的神殿,砸碎奈罗的神像,屠杀奈罗的牧师。
血债血偿!
教堂中的屠杀持续了十几分钟,伊文牧师手捧奈罗圣像站在大门前等候,直到另一位长老牧师喊着已经干净了,她这才走进属于奈罗的升天大神殿。
大殿正前方,受难十字架被推倒砸碎。大殿两旁,以撒人的尸体堆成小山,大股大股的血流从尸山上流出来,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汇聚成河。血漫到伊文的脚踝。
十六名牧师分成两排,手中举起点亮的瓦登圣烛,鱼油弥漫的神圣焚香掩盖住冲天刺鼻的血腥味。
两位长老牧师站在砸毁的受难十字架上,布置好圣橡木祭台,伊文走上前,将奈罗圣像安放在祭台上。
“伊文牧师。”长老牧师夏里昂握紧权杖,“开始祭礼吧,我们会守护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此时,外面隐隐传来毁灭者的轰鸣声,以撒人的援军即将抵达。
伊文牧师对奈罗圣像行了一礼,接着后退三步,在大殿中央的血泊中跳起祭礼之舞。
这支舞她学了整整五年,每个步点都了然于胸。精灵的舞蹈以优雅灵动着称,少女曼妙的身姿在血海中舞动,随着她脚步跳跃,大片血花在地面绽放,将洁白的祭礼牧师袍染成血衣。
伴随着祭礼之舞,圣橡木祭台上的圣像散发着越来越强烈的银色光芒。神圣的光芒冲破穹顶的玻璃直插云霄,远在特鲁尔社区清晰可见。
阔别十五年,奈罗的荣光再次照亮加尔斯文。
“圣哉奈罗!”
所有看到这道圣光的精灵跪地祈祷,眼中饱含热泪。
与此同时,八架毁灭者步战机甲已经包围升天大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