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冷不丁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众将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杨令仪,这种事情小仪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吧。
杨令仪推了推眼镜:“我没有看到过关于这个渡口的记载。”
看到大家略显失望,她又提供了点侧面的情报:“不过附近的地名,大多来自万年前的霸王远征。霸王当年远远看到河水翻滚,河面扬起水雾入云,将这条河命名为流云河。”
“想来觅渡得名也是同样的原因吧,可能霸王当时正在找什么东西,寻寻觅觅嘛。”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测,众将挺满意,虽然不久后会有一场漫长的恶战,并不影响此刻的闲聊。或者说这是一种必须的解压方式,冷兵器战场的残酷远超热战,战士很容易因为过大的精神压力而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比如黄泓,他失去全部同伴之后,每到战前都会打铁,字面意思上的打铁。他弄了一套打铁的家伙,在营地里敲得沸反盈天。后来老陆战前会把他拉过来和大家一起扯淡,他的精神问题迎刃而解。这也是同伴的意义之一。
“你们说霸王当年在寻找什么呢?”
“可能是寻找粮草,传说他当年带的可是百族联军呢。”
“也可能是寻找道路,当年这一带都被魔族占据,到处都是妖林,没有可供大军通行的道路。”
在议论纷纷中,李桃笃定道:“你们都猜错了,霸王当时肯定是在寻找决战的时机,我看过很多霸王的生平记载,他的统帅风格,就是特别擅长寻找战机。”
大家都看向大统领,叶清材拍马屁:“桃帅不比霸王差。”
李桃脸上浮现一丝愉悦,不过还是很快否定道:“我还差了不少,霸王一生南征北战,我这才打了多久。”
“桃帅是天生的大将军。”
“也不算天生吧。”李桃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从小就喜欢看行军打仗的故事,研究血税军历代统帅的战法,当然还有霸王的军事思想。我非常羡慕那些可以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将领,期望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比较遗憾的是因为历史的缺失,好多地球时代的名将的事迹已经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李桃表现得相当遗憾,她说:“我最想知道的是冠军侯霍去病的事迹,他为什么会叫‘冠军侯’呢?”
说到这里,刚刚剁了三名斥候的赵晚晴插嘴。她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嘴里咬着根野草,双手抱着后脑盯着天空的浮云。她说:“那你就是天生的将军,我小时候就爱看狗血恋爱肥皂剧,一边看一边哭。”
“南山魅魔闭嘴!”杨令仪毫不留情的揭老底,“就是肥皂剧把你教坏了,你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嘁!”赵总翻了个身不理人了。
杨令仪赶走打岔的闺蜜,赶紧把话题再引回来。
“班长。”她巧笑晏晏的拿出笔记本,“你给我们说说霍去病的故事吧。”
李桃闻言一条眉毛上挑,对啊远远知道很多古代知识,怎么没想到向他询问这件事。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老陆可不好推辞,更何况冠军侯的故事,理应让所有人知晓。他咳嗽一声,开始说起来。
当时天空有风云涌动,大地上流动着斑驳的阴影。每个人都听的很认真,杨令仪的笔在本子上沙沙作响,到当说到“封狼居胥,勇冠三军”时,李桃的双眼中爆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激动的站起来,双拳紧握。
“没错!就是这个!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目标!冠军侯!”
老陆点点头,心中有所明悟。真是一样的天纵奇才,一样的心高气傲。
。。。
觅渡战役在8月21日下午4时左右打响,此役血税军奔袭数百里,为的是尽可能消灭琴树裴部的有生力量,为下一步打穿下河城到尔老镇一带的帝国防线做战略准备。
一个多月前,为阻止血税军南下,帝国军在下河城到尔老镇之间布置了重重防线。
为了避免和敌人优势力量对决,血税军绕道旧日高原,跳出帝国的重兵封锁区。
本可以从新港登船逃离,未料被琴钧以三万华族移民捆住双腿,错失离开天虞的机会窗口。
为了不被帝国四路大军围困,李桃当机立断选择主动出击,目标直指琴树裴部。
只要消灭这支八万人的六柱精锐,下河城到尔老镇的帝国方向将失去机动野战兵力,只能就地防守。
如此血税军就有机会在广袤的流云河流域闪转挪腾,寻找更合适的战机。
如果将沿途数个重镇拔除,最终将羽望和剑湾连成一片,那么血税军可以在阴云海找点机会。
从阴云海可以航行绕到距离碧泽很近的地方,不过没有登陆点,沿途的海岸都是高耸的山崖,而且在阴云海行船极度危险。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总好过等死。
总之该战略的第一步,必须尽可能的消灭琴树裴部的有生力量。否则他根本不需要战胜血税军,只要稳步后撤,利用下河城到尔老镇的防线优势,足以将血税军拖在原地。
琴树裴是血税军的老朋友,李桃知道他有这个能力。
那时巫尚部和琴元辰部再从两翼进逼过来,血税军就只能投了。
十六辆蒸汽装甲车开道,后面跟着两千人的先锋部队,血税军在距离琴树裴大本营十几里处撞上六柱军的外围部队。
当看到远方烟尘升腾大地颤动时,帝国军还在观望,底层军官还在猜测这是不是附近的哪支友军。因为他们得到的消息是血税军还在几百里之外。
直到第一轮金属弩箭如雨一般覆盖过来时,他们才认出血税军标志性的进攻。几乎没有做任何抵抗,这些外围部队立刻放弃哨所据点,向后溃逃。
血税军一路追亡逐北,跟在这些溃军的背后杀向琴树裴的本阵。
这也是对付六柱军最有效的战术,驱赶一支溃军,替血税军冲散本阵的防御。先前多次交战,这一招屡试不爽。
当溃兵冲到本阵附近时,琴树裴正在河岸边指挥搭建两岸的铁索。远远看到数百溃兵漫山遍野的逃来,琴树裴顿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好!血税军打过来了!”
他的额头冷汗入注,他想不明白血税军怎么越过层层侦察忽然贴到脸上,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知道一旦让溃兵冲散本阵的防线,他就完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做点什么,但他的双腿居然因为惊恐而无法迈开。李桃给他太深太深的阴影,临阵之时居然骇得无法动弹。
情急之下,他拔剑砍向自己的胳膊,砍出一条深可见骨的口子,热血哗哗涌出,强烈的痛苦让他迅速恢复冷静。
“道长!助我!”他当机立断向一旁的水佘子求助,这是现在唯一能帮到他的人。
水余子本来正准备率领同道飞走,按照和帝国的约定,玄天道人不会参与到界域内的战斗。实际上只要血税军带着次元碎片靠近,他们就会立刻躲到安全距离之外,将战斗留给帝国军。
这并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玄天道长在界域内的战斗力根本比不上训练有素的帝国士兵,与其消耗在界域内,还不如留在界域外发挥更大的作用。
因而水余子此时带人飞走根本不用和琴树裴商量,但水余子看了看琴树裴胳膊上冒血的伤口,看到他哀求悲愤的眼神,又想到了不久前关于“渡口”的那段对话。
“好!怎么做!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