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第一个问题。”陆远不客气的问道，“棱嘉一族从哪里来？到天虞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在天虞的内奸是谁？”
“这是三个问题，不是一个问题。”永毅长老面无表情，“我不会背叛自己的种族，因此不会回答第三个问题。”
“但是前两个，我可以告诉你。”
“棱嘉一族来自苦境，我们是苦境弃族的一支，而且是比较弱小的一支。所以不要认为你们赢了，你们尚未见识弃族的真正实力。”
“棱嘉一族来到天虞，是受到伟大倪下的指派，来此寻找祖灵留下的遗迹，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清楚。”
永毅长老说到此处停下，陆远摇头表示不满。
“长老，大家都不是傻子，不要用这种话敷衍我。”
“你们被所谓的伟大倪下抛弃在这里，你们的使命早已结束。但是在几千年的时间中，你们一直在进行某种……尝试。”
说到“尝试”这个词的时候，陆远看看周边血管般的魔纹，以及不断翻涌的孵化池。
“棱嘉一族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涉及棱嘉一族最深层的秘密，本来不可能透露，但由于对突如其来的命运的沉思，永毅长老忽然认为陆远应该知道答案。
“我们棱嘉一族的目的。”永毅长老回答，“是寻找真正的棱嘉一族。”
陆远汗一个。
“长老。”他说，“您是在说谜语吗？”
“不是谜语，这就是事实。”
“陆远你看看我的样子，臭虫一般的漆黑甲壳，火红邪恶的眼珠，周身散发着难言的恶臭，你认为这就是棱嘉真正的样子吗？不是的，棱嘉不是这么丑陋的模样，绝对不是！”
“每一位棱嘉自诞生之时起就明白，这不应该是自己的模样，这不仅是本能，也是对自我的认知，我们棱嘉的魂和身存在严重差异。”
“原因我们已经找到，陆远，感谢你打开神宫大门。我们确定魂身的差异源自祖灵，祂当年在创造棱嘉的时候，并未完成自己的工作。”
“祖灵没有赋予我们最终之形，我们的精神被卡在这个半成品当中，无时无刻都在忍受巨大的折磨。这是生命的本能欲望，我们知道我们有一个必须抵达的终点。”
“我们必须完成祖灵没有完成的工作，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永毅长老用一句话做最后的总结，陆远听得瞠目结舌。
通俗易懂的来说，祖灵在创造棱嘉一族的时候因为未知的原因中途放弃，有很多零件还没有安装。
棱嘉一族的目的，就是想把自己给弄完整了。
“这是造物主的工作。”陆远提醒。
“造物主放弃了我们，不是吗？”永毅长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怨恨，“人总得自救。”
陆远无话可说。
看来眼前的孵化池，与棱嘉一族的补完计划有着莫大的关系。
怪不得这位永毅长老要向自己借用境界天火。
境界天火是陆远对外声称的名字，实际上在外丹中的那团无色火焰本名创世余火。在祖灵留下的造物记录中，创世余火确实参与了很多物种的创造过程。
看来这位永毅长老，玩的很大啊。他的话中包含很多信息，不知棱嘉一族中像他这样思考的人多不多。从现实情况来看，恐怕是不多的。
永毅长老耐心的等待，陆远捏着下巴思索许久，他知道这样尽情提问的机会不会太多。山贼也许知道，但他不如这位敌人坦诚。
“你们那位伟大的倪下是谁？我想了解祂的情报。”陆远问出第三个问题，“我有听说你们的大祭司正在尝试联络，那位倪下会进攻天虞吗？”
“倪下的想法我无法揣测，我亦不会背叛倪下，但我可以告诉你一点其他的事情。”
“包括棱嘉在内的所有弃族，都是由倪下赋予生命，所以弃族对倪下无限忠诚，即使被抛弃。”
永毅长老相当有底线，他给了陆远一些不会影响战局的情报。说到底双方还是敌人，这只是一笔交易。
“那么至少告诉我这位伟大倪下的称呼。”陆远道，“即使作为敌人，也应该有这样的荣幸。”
永毅长老犹豫片刻，给出一个名字：
“苦境神思。”
在陆远再一次开口之前，永毅长老提醒：“我不会一直回答你的问题，我们双方的时间都有限。”
“接下来的问题，是最后一个问题，好好想想问哪个。”
陆远陷入长长的思考，永毅长老耐心的等待。远处再次传来空袭轰炸的声音，只是此地在幻境中，不会有火牙中队轰炸一片看上去是不毛之地的山谷。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数千年前，天虞联军曾短暂进攻到棱嘉一族的青铜要塞，当时青铜要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令永毅长老第一次色变。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是我的在提问。”陆远微笑。
他想到的是在不定土海下世界，那位前辈留下的遗书。
“陆远，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当年的大战我确实参加了，我们也确实战败了，那些修道者太过强大，远远超出我们的理解。”
“但青铜要塞中发生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事实上除了大祭司本尊，从没有人被允许进入青铜要塞。”
“我只能告诉你我看到的。那些强大的天虞修道者忽然开始自相残杀，活下来的修道者全部离开青铜要塞，再也没有回来。”
陆远点头，看来确实是天虞的家事，这位长老不知内情。
不过永毅长老犹豫了片刻，再次开口。
“陆远，这里有一条赠送给你的情报。”
“当年的那些强大的修道者，还在人间，他们中的某些人，和我们还有联系。”
“为什么提醒我？”陆远问。
“因为我不希望你死。”永毅长老道，“别忘了你承诺会保下我们的一位族人。”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永毅长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陆远该干活了。
陆远在他的指引下站到孵化池顶端的一个位置。
“你就在这里，用你的境界天火，将整个池子点着。”长老的木杖指了指正在冒泡的孵化池。
“我也提醒一下，境界天火无所不烧，我一把火下去你这个池子可能什么都不会剩下。”陆远事先把话讲清楚，免得后面翻脸。
“尽管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