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王等人商讨对策的同时，栾王这边也没闲着。
    栾王的帝都别院中，数位长老列席。其中最重要的一位是栾翀，他是栾王长子，也就是栾明的大哥。差了一千多岁的大哥。
    他的地位相当于琴玄龄，是栾王主要代理人。
    在此之前，栾翀秘密前往神州，会见华族真正的话事人唐雍。而栾王和列席诸位长老，正在等待着他带回的消息。
    “唐雍拒绝了联盟的提议。”
    “他说，天虞诸族一体同心，本就是对抗魔族的同盟，没有必要再次同盟。”
    栾翀带回来的不是个好消息，诸位长老一同叹气。
    有人问：“是我们给出的筹码不够吗？”
    有人反驳：“华族就是在待价而沽。”
    栾族对华族开出的价码是，一旦双方确定联盟，华族和栾族双方可以自由在对方的势力范围内活动，共享势力范围。
    也就是说，望归村这样的小范围移民，可以全面铺开。
    这个条件表面上栾族比较吃亏，因为栾族掌握的领地面积远远超过神州。
    但栾族也同样占便宜，因为一旦发生战乱，血税军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碧泽郡发生的事情就是明证，战争修士陆远在洪水中救了好几个村子。如果洪水变成琴王的军队，相信华族的战修也是同样的选择。
    在永恒契约中，规定栾族的工作是种植粮食。这让栾族相当富裕，也让栾族缺乏战斗力。
    只要是农民，都喜欢安居乐业。因为这一点，栾族和华族天生相当亲近。
    相反，琴族的工作是驯服战兽。他们的战兽不仅强大，而且数量极其夸张，这方面其他各族根本没法比。
    在驯服战兽的过程中，形成了琴族民风彪悍的特征，几乎人人都是士兵，这也是栾族无法比拟的地方。
    经过多年的发展，琴族已经完全掌控六柱军，这一点让栾族产生了深深的危机感。皇帝在位还好，一旦皇帝驾崩，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六柱崩解，琴族一支独大。
    目前看来，能够对抗琴族及其控制的六柱军的，只有华族的血税军。
    交好华族，成为栾王多年来坚持的政策。可惜这一次同盟的要求，依旧被拒绝。
    栾王头痛欲裂。
    与外界想象的不同，其实栾王本来并没有与琴王争夺帝位的野心。
    但栾族是帝国中仅次于琴族的庞大势力，这本身就会让储君琴王产生敌意。
    恰好帝国内部近年来也常常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有很多实权领主认为，栾王更适合继承帝位。
    因为琴王本人年事已高，并不适合登基。相反栾王正值盛年，而且性格忠厚宽容，颇受欢迎。
    这一切，令储君琴王对栾王恨之入骨。在几次危险的挑衅之后，栾王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争，恐怕琴王登基大位的那一天，就是自己的身死之日。
    栾王被裹挟着登上夺嫡的战车，他并不缺乏能力和手腕，但缺乏真正的力量。
    靠着几位长老和地方领主的家兵，绝对不会是六柱精锐的对手。
    如果能把华族血税军拉进己方阵营，栾王有信心赢得最终的胜利。可惜华族拒绝。
    栾王还没有表态，有的长老义愤填膺。
    “我族对华族亲如兄弟，他们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死？如果这样，我提议，驱逐华族所有的移民。”
    另一个长老也附和道：
    “晨曦露也不用再提供给他们，本就是我族至宝，这几十年我们自己都没见着。”
    “对，华族只想回家而已，他们根本没把我们当成自己人！”
    许多长老附和。
    华族买断了栾族洞天的全部晨曦露产出，用以治疗神州境内的黄昏症。这一点长老们颇有微词，现在一时气愤，便提了出来。
    栾王按按手：“都不要吵了，我偌大一个栾族，还没到没了血税军就没法生存的地步。”
    长老们安静下来，栾王又问：“翀儿，唐雍那边还说了什么吗？”
    “唐雍说。”栾翀补充道，“华族不会忘记我族的友谊。”
    “如果我族有难，血税军不会坐视不理。”
    这句话稍微挽回了一点场面，长老们的态度稍微缓和。他们比较担心兵强马壮的六柱军冲进栾族领地，将栾民杀个干干净净。
    如果血税军承诺保护栾族，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栾王捏着下巴思索，唐雍的这个提议，似乎是在拉架。他曾收到过唐雍的亲笔信，在信中，这位华族修联代议长不止一次提到，不希望看到天虞内战。
    这到底是出于对陛下的忠诚，还是华族更希望一个稳定的环境，这一点栾王看不出来。
    “伐罪军那边怎么说？”栾王想到另一支重要的力量。
    提到伐罪军，栾翀两手一摊：
    “施云还是老样子，没法交流。”
    众人一阵默然，白虹将军是什么一个臭脾气世人皆知。
    有长老嘲讽道：“狐女就是狐女，一点头脑都没有，只配躺在床上生孩子。”
    另一位长老笑道：“这话你敢当面说？”
    包括栾王在内，所有人一起笑。
    气氛稍许轻松，栾王用手指敲敲桌子。
    “诸君不用太过忧虑，事情还没有发展到兵戎相见的地步，况且我们手上也不是没有准备。”
    “华族那边，一切政策不变，从既往的经验来看，华族至少不会忘恩负义。”
    “翀儿。”栾王说到这里又点了栾翀的名，“你再去一趟神州，这次不要找唐雍，去九越那边探探口风，他比较好说话。”
    栾翀领命。
    这时一直沉默的栾世堂忽然开口。
    “王上，我有一个想法。”
    栾王眉毛一挑：“说说看。”
    栾世堂站起来，他今天在巫神大殿看到陆远，就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而陆远在皇帝面前的种种表现，更坚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我发现了一个盲点。”
    “华族既然不愿意与我族结盟，为何不向外界表明，而是用了现在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
    “如果他们表明态度，琴族那边不至于处处试探血税军。”
    “我认为，唐雍并不是在拒绝，而是在鼓励我们做些什么。”
    “华族不愿结盟，这是事实。但如果我们换个思路，让别人以为我们和华族已经结盟，华族会否认吗？”
    栾王顿时来了兴趣。如果琴王发生误判，将华栾视为整体，那就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怎么做？”栾王问道。
    栾世堂左右看看，道：
    “万灵山洞天。”
    “邀请一名战争修士以栾族子弟的身份进入万灵山洞天。”
    万灵山洞天只有皇室才允许进入，这一次的二十年开启，栾族拥有两个名额。如果有华族的战争修士顶了其中的一个名额，则会被外界视为该战争修士认祖归宗改了栾姓。
    这就会让形势变得非常微妙
    “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陆远，不仅有名声，而且明王子和他关系似乎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