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虽然平常玩乐多了些,可朝堂之上,有阿父在看着呢,怎么可能会出错?
难道他当皇帝,还不能像从前那般随心所欲玩乐了吗?
若是如此,那他当皇帝还有何意义?
李儇被乔安的话给气得小脸鼓鼓,委屈巴巴地看向田令孜,他习惯性地靠向田令孜的身边,想要寻求些许安慰。
田令孜有些头疼。
他很清楚地知道光屏中那位来自后世的女子,并不喜欢他们这些宦官,所以能不开口他就不开口。
可现在,看着自家陛下小小的一团,可怜巴巴地望向自己,田令孜不由得鼓起勇气,讪笑着拱手道:“回乔姑娘,陛下他还小,还请口下留情。”
乔安:……
万朝中的所有人:……
“行,我不说了。”
“反正你前脚叛乱未平,新的叛乱又即将起。”
“僖宗陛下想来也对这些不感兴趣,那我就不提了。”
“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
大唐李二:……
大唐李儇:……
李儇略显稚嫩的脸有些迷茫。
大臣们不是说,那些叛乱已经都平定了吗?
怎会还有新的叛乱?
他转向众臣所在的方向,想要求一个答案,随后一个大臣从队列中走出,向上禀告道:“陛下,前方并未有叛乱之信传来,可见即便是有,只是地方上的小打闹,我大唐军威赫赫,此事不足为惧。”
“是这样吗?”李儇略带茫然,随即又想到,如果是消息并未传来,那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是叛乱太小,地方军足以镇压,要么是路程太远,消息还未传来。
可既然乔姑娘专门提了,是不是说,这一次的大唐叛乱,要比之前的叛乱还要严重?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想到这一点,若是如此,那大唐可当真就经受不住消耗了啊!
“敢问仙,乔姑娘…你方才所说的新叛乱,是何缘由引起的?他们为何要叛乱?”李儇好奇的眸子中带着清澈的愚蠢。
乔安有些无语,不禁问道:“僖宗陛下登基没多长时间,玩得还挺花,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甚是享受。”
“听说僖宗陛下还曾在十六王宅邸中,与诸位亲王赌博斗鹅,仅仅一场比赛的赌注就高达五十万钱,其中单是赏赐伶人的金额更是高达百万。”
“如此大肆挥霍享用,可知这些银钱,是从哪里搜刮来的吗?”
“是从老百姓身上。”
“国库本就不丰,各地叛乱未平,僖宗陛下命人到全国各地,向百姓搜刮了一层又一层,逼得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举兵起义。”
“现在你问我他们为什么要叛乱?”
“你说为什么?”
“因为不造反也活不下去,造反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儇面色有些发白。
他可是皇帝啊!
不过就是玩了几场游戏,花了一点点钱。
怎么就把百姓给逼造反了?
“暴政之下,必有反抗。”
“乾符二年,因为朝廷的赋税增加,并且连年发生旱灾水灾,王仙芝、黄巢等人率众起义。”
“四方苦于苛征暴敛的百姓,以及散居民间的庞勋旧部,争先投奔义军。”
“人数由最初的几千人,慢慢发展到几万人。”
“他们攻郓州,袭沂州,短短数月,便连克数十州府。”
这个数据一出来,视频前的所有人全都震惊。
唐僖宗李儇更是被吓了一跳,他环视四周,见大臣们交头接耳,也不由得惶恐。
他眼眶微红,眸子中尽是不安之色,口中不断呢喃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如果叛乱规模如此之大,为何没有人上报?”
“前期规模比较小,没有人上报的原因很多。”
“比如地方官员觉得,这就是那些个农民小打小闹,不足以让他们耗费精力去上报朝廷。”
“又或是蕃镇节度使们为了自保,有意静观其变。”
“毕竟这是平乱,打仗的事,哪怕只是一小场战争,那也是烧钱的厉害,朝廷没钱,那些蕃镇节度使自然也不愿意去自掏腰包!”
“于是,就在这样多方势力的忽视之下,这场农民起义如同滚雪球一般,轰轰烈烈地壮大了。”
李儇听到这里,当即表示,“朕,朕这就派人平叛,绝不容许这些人,在此胡来。”
他边说着便要准备安排人商讨平叛事宜,一旁的田令孜轻咳一声,这才道:“陛下,此刻并无此等消息传来,就是要平叛,也得知道在哪才行?”
“哦,对对对,”李儇恍然大悟,当即又问道,“敢问乔姑娘,这伙贼子如今身在何处?”
“贼子?”乔安轻笑一声,“你说他们是贼子?看来僖宗陛下刚刚没听清啊!”
“那群人,是被朝廷重税逼得只能造反自卫的农民起义军,虽然领头两人不是,但其中大部分人,皆是为了生存而战!”
“他们可不是贼子,他们是为你大唐朝廷苛捐杂税买单到全家破产,只差一步就活活饿死的大唐百姓!”
“他们是被你们这些皇朝宗亲,达官贵族们不断剥削,死死压迫的底层人民。”
“他们是终其一生努力,也无法前进一步的寒门子弟。”
“他们是忍受着天灾,人祸,无以为生,不得不站出来为自己生存拼命的流民。”
“他们是被你们这群上位者谈笑间便能决定生死的最后的反抗。”
“你说他们是贼子,那你又是什么?”
“你,你,还有你们,你们这些人,又是什么东西?”
在场的众人被乔安一顿奚落给整得心里发虚,面红耳赤。
其中有一大臣,从队列之中站出来,拱手回道:“这位乔姑娘,你既来自后世,又有此等渊源降临我朝,缘何要为那群贱民说话?”
乔安看了一眼站出来说话的人。
同平章事,崔彦昭。
清河崔氏出身。
“崔大人出身豪门世家,而且还是清河崔氏这样的望族,从小衣食无忧,生活优渥,家中仆役万千,哪怕无甚显着才华,你也能靠着家族力量进入朝廷为官。”
“自然看不上底层平民,也无法了解底层百姓为了生存,为了向上前进,究竟有多难。”
“你这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