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卷小小的指头捏着那枚金属游戏币，刚要郑重其事把它放进自己的小挎包里，又犹豫了。
    她颇为纠结地攥着游戏币，看看傅海棠。
    小小软糯的脸蛋上是大写的‘为难’。
    “爸爸说，最珍贵的东西，一定不能送给别人。”
    “要放在自己手心里，好好保护。”
    卷卷胖嘟嘟的小手拉起傅海棠的手，把游戏币放回他手心：“爷爷，还你，你好好保护它！”
    傅海棠定定看着自己的手心。
    卷卷坐在他臂弯里，又奶声奶气地教育他：“不要再把它送给别人了哦，别人不会像卷卷这么善良地还给爷爷。”
    傅海棠失笑，握紧了手心。
    “谁教你的这些话？”
    “没人教啊，但爸爸说您最近不开心，让我一看见您，就负责逗您开心。”
    卷卷穿着粉红的小蝴蝶结皮鞋，身上斜挎着一个粉色小包，肉嘟嘟的手费劲伸进小包里掏出一块奶糖。
    不利索地扒开，怼进傅海棠嘴里：“卷卷一个周只能吃一块糖，特意给爷爷留的。”
    “甜叭？”
    傅海棠单臂抱着小小的肉团子，特意走到李赫面前炫耀：“甜。唉李赫，你儿子怎么还不结婚，他不结婚你什么时候才能抱上这样胖的小孙女？”
    李赫翻个白眼。
    的确，三家凑不出一个闺女，全是不听管的儿子。
    “给我抱会儿！”
    傅海棠哼笑一声，转身又往邵国任跟前凑：“邵国任你看，你们家有么？”
    卷卷配合地戳戳自己脸上的小酒窝，奶声奶气帮腔：“你们家有傅卷卷嘛？”
    邵国任眼睛都变成粉红小桃心，瞪大眼过来抢，“给我抱会儿！给我抱会儿！”
    卷卷咯咯咯笑，转头紧紧抱住傅海棠脖颈，冲邵国任喊：“卷卷只要自己爷爷抱！”
    傅海棠笑着掐她脸上的肉，眼神从一屋子人身上掠过。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寞落。
    都在，唯独少了她。
    她怎么就这么狠心，舍得抛下这么大一家子。
    而更可笑的是，她都这样狠心了，在他这，一屋子人，竟依旧赶不上她一人的份量。
    宋熙熙下来时，傅海棠正抱着卷卷在茶室教她泡茶。
    他说，煮陈皮白茶需要很有耐心，陈皮要挑选品级最好的，然后剪出来，还要提前浸泡，这道茶很难煮，他这辈子只给一个人煮过这茶。
    卷卷聪明得遗传了傅家人的智商。
    她点点傅海棠口袋里的游戏币：“最珍贵的人。”
    傅海棠揉了揉她的一头小卷毛，“聪明。”
    宋熙熙转了一圈没找到他，反被傅连宋拦下，连宋装都懒得装，直接把她整容前后的对比照拿出来：“你整成我妈这模样，花了不少钱吧？”
    “三少，我……”
    “你闭嘴，今天除夕，我们一家人跨年你在这扮演我妈？”
    傅连宋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阴冷：“我不管你和我爸现在是什么关系，但只要我们在场，你就别出现碍眼，否则……”
    连宋在宋未雨面前是个无害大狗狗，在旁人面前却是极有压迫感的。
    毕竟那张脸跟傅海棠太像。
    宋熙熙不敢得罪他，打电话给傅海棠告状，男人散漫的声音低沉却不容反驳：“你先走吧，未来几天我要带着家人去寺里。这几天你随便买，所有花销找于特助报销。”
    宋熙熙立刻同意了。
    美滋滋离开李家别墅。
    除夕的夜晚，整个京城霓虹一片，原本熙攘的常安街此刻只有路灯亮着，灯光连成望不到头的长龙，家家户户透出欢声笑语。
    年节期间，京西医院人也少了。尤其是除夕夜，连值班的小护士都减半了。
    宋未雨裹着披肩打开窗，望向外面，世界灯火通明却根本照不到她心里去。
    甚至在这种强烈对比下，她蓦地感觉自己心里更暗得不见底，她又紧了紧披肩。
    透亮的眼眸望向李家别墅的位置，月亮的倒影印在她眸底，聚集一汪想念。
    他应该……正跟儿子家人朋友们举杯迎接新年吧。
    那就好，起码有那么多人陪着他，不会像自己这样孤寂。
    同一时间的月光，也照在李家别墅的落地窗前，男人咬着烟，长时间望向京西的方向。
    她有所爱的男人陪着，应该不会像自己这样孤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