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韩观山走去，第一眼先看到了他手腕上遮挡手铐的大衣，傅海棠认出这是连宋的。
    “傅海棠，你脑子什么时候好的？”这是韩观山唯一不解的地方。
    “不久前，去国外做了手术。”傅海棠据实相告。
    “呵呵。”韩观山笑了几声，“这种手术做完，后遗症很大吧？比如……你没几年可活的？对吧李赫！”
    韩观山看向房间唯一的医生。
    李赫沉默时，余光捕捉到宋未雨紧张担忧的表情，那双恐慌的眼睛也在等他的回答。
    “谁说的，他手术很成功，只要后期不受到刺激，跟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
    宋未雨松了口气。
    韩观山显然不信。
    混笑着说了句：“宋未雨，不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么？我给你寄了一个快递，明天就到，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东西。”
    傅海棠脸色阴沉下去，直接走到宋未雨身边，把她捞到自己怀里。
    “张司长，把人带走吧。”
    韩观山没挣扎没说话，就是牢牢看着她，死期将至却毫无恐惧，满目悲哀又深情。
    他被警察推走，讽笑了几声。
    倏然利落转身，从羁押他的警察身上卸下枪，转头直接对准了傅海棠。
    电光石火之间，宋未雨想都没想，直接转身挡在傅海棠身前，紧紧抱住他。
    “砰！”
    枪响了。
    可响的不是韩观山手里那把。
    他连保险都没推下，只是举着枪。满眼心疼不舍，看宋未雨挡在傅海棠身前。
    他依旧混笑着，红了眼。
    嘴里吐出一股一股的血，胸口的花衬衣被大片染红，而中心的子弹仿佛穿透的花蕊。
    哽咽着，用最后一口气说：“原来你忘记的，自始至终，只有我。”
    宋未雨睫毛颤了下，她想回头看，被傅海棠一把扣住头，“不要看，我带你回家。”
    韩观山慢慢失去生机的最后一眼，就是她离开的背影。
    她再没回头。
    他也再没睁开眼。
    傅连宋跪在他跟前，看了很久，最后颤着手把外套盖在他头上。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张司长在他肩膀拍了拍：“老三，回吧，这种恶人不值得你可怜。”
    警察把韩观山的尸体拉走，傅连宋依旧跪在地上，望着那一滩血，喃喃自语：“对，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
    闭上眼时，重重的一滴泪顺着年轻的面庞落下。
    这是他唯一的悼念。
    没人再去管韩观山的事，没人知道他的尸体被送到了哪里。全城都在庆贺这场缉毒行动的胜利。
    没法公布这场行动到底牺牲了多少卧底和缉毒警。
    只知道他们依旧奔赴在缉毒一线，默默无闻，负重前行，在我们看不见的阴暗角落，为我们照亮平安中国的路。
    傍晚，灿烂霞光落在红墙黑瓦的傅宅，空了多月的院落终于有了人气。
    韩观山一死，傅海棠明显放松多了，可倒酒时仍凝着脸。
    那个快递里，会是什么？
    韩观山留的最后一手，必定是一个大麻烦。
    看他心不在焉，邵国任看了看腕表，从旁边人道：“李念，你儿子怎么还不来？赶紧让他过来给他干爹磕三个头，以后咱们也在京城横着走。”
    李念正教宋未雨用手机。
    给宋未雨找回了原来的手机号，教她登上微信。她呆呆傻傻的，半天只学会发消息，“就点这个发送，他就能收到嘛？我试试……”
    可她发现自己有两个置顶人。
    一个备注是：绝世妻奴。
    另一个备注单单只有一颗爱心。
    “什么叫绝世妻奴？”她歪头问李念，声音却被坐在旁边喝茶的三个男人听见。
    李赫被热茶水烫到：“咳咳咳，我真服了，傅海棠你赶紧给她买点补脑的东西。”
    “不买，我喜欢傻的。过来……”傅海棠放下茶杯，唤小动物一样朝宋未雨伸手。
    宋未雨心里知道这是她老公，哦不对， 前夫，她下意识想过去。
    脚踩在地上，脑中一晃而过今天大屏幕上她当众表白那一幕，耳根唰一下通红，“不去！我要跟你保持距离。”